【心靈】暢游濟南趵突泉(散文)
“三尺不消平地雪,四時常吼半天雷”說的就是素享“天下第一泉”美譽的趵突泉。這里繁花盛景四季分明,亭臺樓榭古韻悠然,小橋流水柳映池中,置身這美輪美奐的景致,俯身凝視碧波蕩漾的泉水和隨波戲鬧的錦鯉,亦如同穿越時空長河,沉醉于四季如春的水上江南。
——題記
那年響應改革強軍政策,十分難舍地脫下軍裝,一段時間以來突然間由滿負荷運轉的狀態(tài)調(diào)整為無事可干的無奈,心中難免有一些孤寂,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被先期轉業(yè)的戰(zhàn)友悉數(shù)捕捉,主動邀請到他的濟南老家游玩;對這種來自戰(zhàn)友的濃情蜜意十分欣喜,沒做推辭便匆匆奔赴。
戰(zhàn)友安排第一站便是位于濟南繁華城區(qū)的趵突泉公園,它南倚千佛山,北靠大明湖,東與泉城廣場連接,是集泉水亭閣、文娛休閑為一體的文化名園,趵突泉作為濼水之源就在園中,曾又名檻泉,是濟南的三大名勝之一,面積達158畝,位居濟南七十二名泉之冠,因泉水泡茶味醇甘美受到乾隆皇帝贊譽,曾冊封其為“天下第一泉”。
一路興致勃勃驅車前行心中充滿期待,腦海中不斷虛擬勾勒著趵突泉的漂亮模樣,一眼盤龍雕鳳的深井之上一股股暖流噴吐而出,沖天的水柱泛射著熱氣忽高忽低四散,像蓮花團蒲又似仙女散花,變換著不同造型給游客展示;游客附和著泉水漲落聲響,掌聲連片笑嫣如花,讓雅致的中心公園陡增喧囂繁華。待行進至濟南市區(qū),臆想的美景剎那間被擁擠的車流和遍布的人群煩擾,眼瞅著趵突泉近在咫尺卻因為水泄不通的交通鬧的心神不安,幾次按捺不住想要放棄,最終在親臨目睹趵突泉意念和戰(zhàn)友的多番挽留勸阻下,經(jīng)過漫長排隊煎熬,我們?nèi)缭傅竭_濼源大街。
走近大街頓感一股祥和之氣涌上心間,四野空曠,綠柳成蔭,傾刻間沒有了擁擠壓抑的市井喧鬧,三三兩兩的人群或搖扇信步,或圍坐涼亭下棋喝茶,那綻放臉頰的幸福影射著欣賞觀望的游眾圍坐歡暢。我們隨同絡繹不絕的人群魚貫向南側涌動,不久便到達趵突泉公園,沿著方磚鑲砌的大道一直前行,滿眼都是皇家園林的高貴典雅,迎面展露的門亭樓閣氣勢恢宏古色古香,宮字型建筑更是神采奕奕,紅漆大門厚重莊嚴,朱紅抱柱對稱排列,金黃的燙金楹聯(lián)赫然醒目——“濟上林泉此處允稱絕勝,域中圣哲仲尼乃為獨尊”,這個由山東大學吉常宏撰聯(lián)、著名書法家蔣維崧題寫的詩句巧妙地將趵突泉與孔子在中華文化中的地位相提并論,更進一步突顯了景色的獨特奇絕。
門庭的飛檐大氣磅礴,靈獸拂檐昂首仰天,像靈動的天神護佑國泰民安,又像是虔誠的信眾歡迎觀賞的游客;彎彎的檐角高高翹起像展翅欲飛的小鳥,檐角系掛一串串小巧玲瓏的鈴鐺在輕風吹拂下“叮當”作響,仿佛在演奏一曲歡迎的樂章。門樓正中有三塊匾額,分別為康熙皇帝題寫的“激湍”、集自王羲之字而書寫的“濼源門”和乾隆皇帝題寫的“趵突泉”,字跡飄逸灑脫筆力遒勁,簡潔明快寓意深遠,仿佛透過清秀俊美的字跡就能觀望到趵突泉水的噴涌活力,那厚重藏鋒的筆觸又如同在講述歷代帝王贊賞冊封的悠悠歷史。
進入園區(qū)互作“因借”的構思布局把我們一下子帶入到一個清靜高雅的園林世界,假山錯落怪石嶙峋,濃密蔥綠的垂柳橫臥庭堂,將景區(qū)和門庭分隔開來,形成一種懸疑探究的急切,這種“障景”法是皇家園林慣用手法。順屏障繞假山穿行園區(qū)內(nèi)的景色別有洞天,山石遍布溪流環(huán)繞,處處有假山,步步有勝景,那假山上的紅楓、耐冬、青松、翠竹與大門相映,優(yōu)美和諧,讓人有一種美不勝收的喜色。
逢山右轉,映入眼簾的滄園更顯莊重,朱紅大門燙金生輝,灰墻黛瓦素樸幽雅,游廊環(huán)繞修竹婆娑,盆景悠然風韻各異,臘梅橙黃楓榭相接,處處遍布著天闕濼源的絕美景色。園內(nèi)有2個院落,3座大廳,廳內(nèi)多置盆景山石,明朝著名詩人、“后七子”領袖李攀龍的白雪樓就在庭院西側,滄園取自李氏《滄溟集》,有滄海一勺之意;東南側為當代著名寫意花鳥畫家王雪濤紀念館,設有“無陋山莊”、“蘿日堂”、“瓦壺齋”三個展覽廳,展出王雪濤生前收藏品及生前繪畫用具200余件;先生注重捕捉自然生命,色墨結合,突破過于工細方法,工寫互補,展示的蝴蝶、螳螂、蟈蟈、牽牛、青蛙、蜻蜓等,件件質樸脫俗韻律飽滿靈動逼真栩栩如生。
沿楓溪北上,迂回穿行在長廊之間,人亦如同在畫中游蕩,池中荷蒲平鋪,花朵綻放,一群群錦鯉色彩絢爛暢游水中,跟隨著游客的喜樂聲游來游去。廊桿邊嬉笑喧鬧的人們或拍照留影,或擲食投喂,密密麻麻的魚兒時兒追逐跳躍時兒出水搶食,盡現(xiàn)歡快奔放場景。行進至湖畔,狹窄的畫廊擠滿觀望的游客,那驚詫懸疑的眼神引誘著眾人相互模仿,順著目視的方向遠望,一處涼亭醒目懾眼,遒勁飄逸的“趵突泉”燙金牌匾懸掛橫梁,兩邊石柱上雕刻著張養(yǎng)浩題寫的詩句“三尺不消平地雪,四時常吼半空雷”,亭兩側分別矗立著由王鐘霖、胡瓚宗兩位愛泉文士題寫的“第一泉”和“趵突泉”兩塊石碑,雖風蝕斑駁仍神韻尤存。
亭臺以石砌岸廊榭相間,嫩柳低垂碧波蕩漾,湖面呈長方形狀,北臨濼源堂,西傍觀瀾亭,東架來鶴橋,南有長廊圍合,湖中泉眼突兀經(jīng)緯分明,噴薄而出的泉水濺起滾滾浪花。泉水從地下石灰?guī)r溶洞中涌出,泉眼不停翻滾著水花,就像三顆明珠鑲嵌在翠綠的湖面之中。泉水潺潺暗流汩汩,涌動的浪花夾雜細碎的紅色沙礫在微波中四散游蕩,讓人心曠神怡沉情癡醉。魚群游弋泉中,翠柳垂拂岸邊,晴天碧日下波光粼粼,淙淙泉水擊打著岸灘就如同一位婷婷玉立的美少女梳妝打扮并向觀賞嬉鬧的人群呈奉傾情的歌聲。
泉水一年四季恒定在18℃,這給優(yōu)美的趵突泉又蒙一層神秘面紗,那種禪宗佛道中遍布的仙宮闕閣和神奇魔幻一下子籠罩在趵突泉上空,讓人頓然間有一種頂禮莫拜之感。漱玉泉是趵突泉群中水位最高的一個泉池,宋代著名女詞人李清照故居就坐落在漱玉泉邊,郭沫若先生為故居題寫了“大明湖畔趵突泉邊故居在垂楊深處,漱玉集中金石錄里文采有后主遺風”。想想一代詞人李清照曾作為婉約派杰出代表,曾少年得志,才華冠蓋汴京,給后世留下多少膾炙人口的詩詞佳篇,卻不曾婚后多次因黨朋之爭遭受牽連,仕途一片暗淡,改嫁張汝舟后頻遭打罵不堪侮辱,以告官滅親解除婚姻,卻因宋代規(guī)制身陷囹圄;2年徒刑結束后傾情詩律詞曲,完成了《金石錄后序》的寫作;她性情豪邁關愛家國,以詩詞仗劍,抒發(fā)壯志,曾詩“欲將血淚寄山河,去灑東山一抔土”之句,彰現(xiàn)強烈的牽念故國情懷。
懷揣對詞人的膜拜和故居的迷戀,游客駐足觀望久久不移其步,許多人作揖鞠躬表達敬意,更有虔誠者手捧花束跪拜塑像,用不同方式投擲對李清照愛國情絮的贊賞。我們隨人流緩緩移步出門,血脈膨脹中遍布的滿腔敬仰讓心緒久久不能平復,將這位“濟南二安”之一的大詞人視為一盞不滅的明燈,又比作一位迎難戰(zhàn)險的英雄,學她的光照千秋譽冠華夏,通身滿布著正義凜然和才情絕學,更學習她難而不語心懷家國,用自己孱弱薄寒的心力矢志不渝為家國昌安奔赴,這也許就是趵突泉流傳千年繁衍鼎盛的秘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