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獎】種多肉(散文)
在奔波的日子里,許多人都向往愜意的生活??稍诂F(xiàn)實中,大多數(shù)人為了養(yǎng)家東奔西走,愜意的生活成了他們遙不可及的夢。而我為了追求自己心中那一份愜意,堅決從客地歸回故里。我回到小鎮(zhèn)后,工資只有三四千左右一月。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這工資有點微薄,但是下班之余,我能夠和同事們一起親近大自然。所以,我對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還是挺滿意的。只是未曾想到,我在追求愜意時,竟種上了多肉,給自己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份難以忘懷的樂趣。
2023年6月20日,初三畢業(yè)考試結(jié)束,我學(xué)生送了我一盆小多肉。當(dāng)時,我正在學(xué)校辦公室批改作業(yè)。她背著雙手,走進來笑呵呵說,老六,您快猜猜,我會送您什么畢業(yè)禮物呢?“老六”是我允許學(xué)生私低下叫的稱呼。我瞇著一笑,你太調(diào)皮了,我猜不出來。她“哈哈哈”笑著說,老師,文人多雅興,我送你一盆小多肉吧。希望你能像多肉一樣自由,堅強成長。隨后,她恭恭敬敬地將多肉遞到我手中。一瞬間,我被這一盆小多肉驚喜到了。這一盆多肉雖小,但綠意盎然,且寓意了學(xué)生對我的濃濃情誼。
等學(xué)生離開后,我仔細打量這盆小多肉。盆子里裝的都是米粒般大小的顆粒土,它表層比較干燥,身上蘊藏了豐富的營養(yǎng)。這顆粒土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它默默無聞給小多肉輸送營養(yǎng)。而小多肉像一位高雅而純潔的女子,我是越看越喜歡。在這之后的日子里,我同這盆小多肉朝夕相處。每日出門,我總會情不自禁向它瞅兩眼;歸來,我也走到小多肉身邊觀察它的葉片。這也算一種雅趣吧。
兩個星期后,學(xué)校開始放暑假了。我擔(dān)心自己離校后,這盆小多肉因無人照料而干死,于是帶它一起回家?;氐郊抑校覍⑦@盆小多肉放在陽臺上,讓它吸收日月精華。同時我心中也在期待,它有朝一日灼灼其華,驚艷到我這位詩客。然而七月底,白日刮來了一場大風(fēng),這盆小多肉被無情吹落在地上。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時,顆粒土早已隨風(fēng)散去。小多肉掉了幾片葉瓣,靜靜躺在地上。我拾起地上的空盆,去地里裝回來了些黃色泥土,然后小心翼翼拾起小多肉,將它插進泥土里。
望著自己重新栽種好的小多肉,我忍不住給它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在朋友圈向朋友“求救”。送我多肉的學(xué)生看到照片后,有些埋怨道,這哪是種多肉,分明是在種菜嘛。這時,我越看照片越像種菜,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羞得不敢回復(fù)。當(dāng)然,更多人分享自己種多肉的經(jīng)驗:這土密不透風(fēng),要放點顆粒土……晚上澆水比較適宜,一個星期澆一次即可……已經(jīng)種好的多肉,不隨意移栽。若遇強烈的日光時,就將多肉搬運到陰涼處。盆里沙土特干時,才去給多肉澆水……一位朋友先是驚訝,后私底下詳細教我怎樣種多肉。她說,多肉耐旱,切忌使勁澆水。若使勁澆水,它的根系會腐爛。假如看到盆中多肉特別干,你就將整盆多肉浸泡在水里兩三分鐘。直到不冒泡時,才將它們拿出來。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實際操作,學(xué)生送我的多肉第二日就死去了,這讓我連續(xù)幾日提不起精神。我還在朋友圈用寥寥文字來悼念。我朋友看到后,發(fā)來了幾組多肉照片,讓我去她家窗臺上搬幾盆多肉。此時,我的心情才平復(fù)了許些。我朋友家窗臺上擺放的多肉品種多樣,五彩繽紛,令人陶醉。若細細品味,你會發(fā)現(xiàn),有些多肉像極了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有的葉片肥厚,像胖嘟嘟的小熊掌;還有的葉片修長,宛如女子的手指。真是優(yōu)秀的人,做什么都優(yōu)秀呀,我不禁感嘆。我朋友還說,窗臺上的多肉,你若喜歡,都可以拿走。我卻擔(dān)心自己種不好,只選了最好看的兩盆。當(dāng)夜,我激動地寫下了:玉樹多姿情萬種,春時嬌艷韻尤濃。喜陰入室添佳色,君見芳心恨晚逢。
時光一晃,又到了開學(xué)之際,我?guī)е笥阉偷膬膳瓒嗳饣氐搅藢W(xué)校。在秋光下,這兩盆多肉熠熠生輝,我經(jīng)常在朋友圈里炫耀。送我多肉的學(xué)生,她看到我如此喜愛種多肉,再一次從網(wǎng)上買了一盆多肉寄給我。這次,她還打電話叮囑我,老六,這盆多肉長大后會變顏色,你要好好呵護哦。我像小孩子一樣“嗯”了一句。就這樣,我吸取了前面的教訓(xùn),更加謹(jǐn)慎照料著這三盆多肉。
很快,我對多肉這份執(zhí)著的愛,被本學(xué)校肖老師發(fā)覺了。一個周末,她特意從家里給我拿來了一袋多肉。她告訴我,袋子里有兩株多肉,只要插在顆粒土里,就會生長根系。其余的多肉瓣可以放在顆粒土表層,隔三差五澆澆水,它們也會生根發(fā)芽。肖老師話音剛落,我迫不及待地接過她手中的多肉,開啟我種多肉的模式。我先從房間倒騰出了許多空盆子,接著手拿一個小桶一路小跑,從一位種多肉的老師家里裝了許多透氣的沙粒土。裝完沙粒土,我再立即返回,一手輕輕地拿著嬌嫩的多肉,一手抓沙粒土灑進盆里。不一會兒,兩株多肉被我種好了。剩下的多肉瓣,我按照肖老師講的方法擺放。大約花了一個多小時,我才將這些多肉瓣安置好。最后,我望著自己的杰作,再看到之前種的那三盆多肉,心中不提有多高興。畢竟每種一株,就好像種自己心中的希望。
可是,兩三個月過去了,這些多肉瓣始終不見動靜。我失去了往日的耐心,又開始四處找人“求救”。朋友說,到了冬日,多肉生長速度特慢。特別是遇到不適宜的溫度時,它們會呈現(xiàn)一種沉睡狀態(tài)。聽完朋友這樣一說,我懸著的心才放松了下來,則安心守在它們身旁,期待它們生長。果然,2024年初春,有些多肉瓣開始發(fā)芽了。我喜出望外,還特意買了肥料給它們施肥。有時,多肉瓣根系長得特別快。等它們完全成型時,我將盆子里的土換成買來的營養(yǎng)土,再將它們重新栽種。這一盆盆煥發(fā)新姿的多肉,讓我忍不住向肖老師分享自己的雅興和快樂。
后來的每一天里,只要老天不下大雨,我就將多肉搬運到陽臺上,讓它們透透氣。若中午遇到高溫,我又不遺余力將它們搬運到陰涼處。再后來,我離開了學(xué)校。在離開時,因行李較多,我只搬回朋友和學(xué)生送我的三盆多肉,其余的留在房里等下一次搬回。誰知,在搬運的過程中,這三盆多肉沒有安放好,全部折斷了根系。我在家重新栽種它們時,也沒有注意它們的根系埋的比較淺。幾天后,這三盆多肉葉片逐漸從蒼綠色變成了黑綠色,最后變成了漆黑色。手輕輕一碰,葉片全掉落了。我望著夭折的三盆多肉,心里再一次難受起來,傷心寫道:花魂入夢主凄神,聞得殘香葬玉身。清淚先流心欲死,青山無奈掩紅塵。
二十天高溫之后,我再次返回學(xué)校搬運剩余的多肉。當(dāng)我打開房門時,盆子里翠色欲滴的多肉映入眼簾,讓我非常驚訝。這些多肉居然沒有旱死,生命力真是夠頑強的。不過,我離開學(xué)校時,想到自己以后不知要落腳何處,不忍心讓這些小家伙跟著我東奔西跑,受苦受累。于是,我將它們?nèi)徒o了肖老師,希望它們給肖老師的生活帶來一份不一樣的雅趣。
現(xiàn)在,我不再種多肉了,但我依舊追求自己心中那一份愜意。只是學(xué)生和朋友送我的多肉沒有一株種活,心中難免留下了小小的遺憾。現(xiàn)在的我,有時也在懷念種植多肉的時光,懷念那濃濃的情誼和遠離喧囂的愜意。而更多的時候,我則希望自己像多肉一樣,在短暫的生命里,散發(fā)出屬于自己獨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