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蘭花草,心若蘭兮終不移(散文)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時過。蘭花卻依然,苞也無一個。轉眼秋天到,移蘭入暖房。朝朝頻顧惜,夜夜不相忘。期待春花開,能將夙愿償。滿庭花簇簇,添得許多香……”說好陪先生去理發(fā),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一陣熟悉的旋律所吸引,仔細看原來是一家花店正在播放這首經(jīng)典老歌。跟先生說了一聲,我便慢慢踱了進去,假裝欣賞美麗的花卉,實則卻在細細品味這首記憶中的老歌。
這首歌流行于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時我還在上小學,每周一次的音樂課,老師教的也是這首歌。那時候的我很不理解,明明是高潔典雅的“花中四君子”之一的蘭花,怎么到歌曲里就變成了毫不起眼的草呢?因為不理解,所以不喜歡;因為不喜歡,所以不認真。最后的結果是全班只有我一個人沒學會這首通俗易懂,火遍大江南北的歌謠。我因此被音樂老師點名批評了,我也因此記住了這首歌,幾十年,不曾忘。
直到今年夏天在獅子山的一次偶遇,才徹底解開我的心結。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因為頭天下過一場透雨,吃過午飯我跟先生打了個招呼就上山了。雨后的山頂正是采蘑菇的好時候好地方。雖然,我對蘑菇了解的還不多,甚至還區(qū)分不出哪些蘑菇是有毒的,但對我來說,采蘑菇的樂趣本來就是在采而不在吃。所以每次有這樣的機會,我是不會放過的。先生也知道我的性子,因此并不會阻攔,只叮囑我早些回來。
一個人在山上轉了一大圈,大大小小的蘑菇裝了一大塑料袋。心滿意足的我拎著“戰(zhàn)利品”興沖沖地準備踏上歸途,卻在不經(jīng)意間被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所吸引。
那是一叢叢“野草”一樣的植株,樣子有點像麥冬,葉片卻比麥冬更堅硬一些,也更鮮綠一點,仿佛是一塊塊無暇的翡翠。葉片中伸出一根根細長的莖,上面開著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嬌嫩的花瓣如嬰兒的肌膚,仔細聞聞有淡淡的清香。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一種花,花卉基地沒有,山上的園子里似乎也沒有,因此我斷定,這小花并不是人工培植的,而是天然野生的。
好奇心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一旦被提起,便很難放下。我索性放下手里的蘑菇,拿出手機,仔細掃描起來。結果讓我又驚又喜,這野草一樣的植物,這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竟然有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蘭花草!
我像個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抱著手機仔細地搜索起來,不錯過任何一個與蘭花草有關的義項。也正是這一次次的搜索,才讓我明白,原來蘭花草與蘭花只是名字有點像,樣子有點像,而從植物學的角度來說,其實,它們沒有任何關系。
蘭花草,又叫白花馬蘭,鴨跖草科鴨跖草屬多密叢生草本植物;而我們通常所說的蘭花是蘭科蘭屬植物。我們通常所說的“梅、蘭、竹、菊”四君子指的也是蘭花,而非我以為的蘭花草。
古往今來,歌頌蘭花的詩詞句章數(shù)不勝數(shù),可是與蘭花草有關的句子,大抵也就只有那一首叫做《蘭花草》的歌謠了。也就是在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蘭花草》的詞作者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北大校長胡適。
胡適是我國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和哲學家。1921年夏天,胡適到西山去,他的好友熊秉三夫婦送給他一盆蘭花草。胡適歡歡喜喜地帶回去,利用讀書寫作的閑暇時間悉心照料,但直到秋天也沒開出花來,于是他有感而發(fā),寫了一首名為《希望》的小詩:
我從山中來,帶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好。
一日望三回,望到花時過。急壞種花人,苞也無一個。
眼見秋天到,移花供在家。明年春風回,祝汝滿盆花。
胡校長用淺顯而簡短的語言,描述了自己采蘭、種蘭、養(yǎng)蘭的經(jīng)歷。因為是第一次養(yǎng)殖蘭花草,對蘭花草的熱愛與對蘭花草開花時的向往和期盼之情充盈在字里行間。這首詩表面是寫胡校長從西山帶回來的那株蘭花草,但身為北大校長,誰又能說,在北大就讀的莘莘學子不是胡校長精心呵護的蘭花草呢?誰又能說,被譽為新文化運動旗手的胡校長彼時正在提倡的新文化運動,不是一株“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好”,“明年春風回,祝汝滿盆花”的蘭花草呢?
胡校長的這首短詩流傳到臺灣,被著名的作曲人陳賢德、張弼二人修改并配曲,同時改名《蘭花草》。同年,被劉文正翻唱后,這首校園民謠一炮而紅,榮登中國香港龍虎榜榜首,成為上世紀70~80年代風靡大江南北的暢銷歌曲。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如我一樣,把蘭花草也當成蘭花的,甚至不知道這世上是真的有蘭花草這樣一種植物的。
看著眼前靜靜生長在這山林中的蘭花草,它們仿佛是大自然的精靈,散發(fā)著清雅的香氣。我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葉子,感受著它的生命力量。那一刻,我仿佛與這株蘭花草建立了一種神秘的聯(lián)系,仿佛我們是久別重逢的老友,它正在向我輕輕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那是一個遙遠的傳說,關于一個名叫蘭花的女子和一株神奇的草。蘭花是山村里的一位美麗女子。她的心靈純凈如水,眼眸清澈如湖。她的勤勞善良,讓村民們對她贊不絕口。然而命運跟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她被惡霸強行擄走,關進了深山中的一座孤堡。
在那座孤堡里,蘭花受盡了折磨。但她沒有屈服,沒有哭泣,只是默默地忍受著痛苦。她堅信,總有一天,她會重獲自由,回到她深愛的家鄉(xiāng)。
就在蘭花即將絕望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了一株神奇的草。那草綠意盎然,生機勃勃,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和力量。蘭花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它,與它相伴度過了無數(shù)個日夜。那株草似乎也感受到了蘭花的堅韌和善良,它茁壯成長,散發(fā)出迷人的芬芳。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們彼此陪伴,互相慰藉。
終于有一天,蘭花的機會來了。一位路過的俠客被蘭花的遭遇和她的堅韌所吸引,他決定幫助她逃離魔掌。在俠客的幫助下,蘭花成功地逃出了孤堡,回到了她的家鄉(xiāng)。
從那以后,那株神奇的草變成了蘭花的象征。人們稱它為“蘭花草”,寓意著堅韌、純潔和希望。每當春天來臨,蘭花草便會破土而出,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向世人展示著生命的頑強和美好。
蘭花草長的像草,開的花也不夠鮮艷靚麗。因此很少有人將蘭花草養(yǎng)在家中,它們大部分都是在野外自生自滅。因此有人說,蘭花草是一種孤獨的植物。然而,在我看來,它并不孤獨。因為它有蘭花,還有我們這些熱愛大自然的人們陪伴著它。我們會傾聽它的心聲,欣賞它的美麗,感受它的生命力。而它也會用自己的方式來回報我們,為我們帶來無盡的歡樂和驚喜。
我看著眼前美麗的蘭花草,它靜靜地生長在一片綠意之中,仿佛在訴說著那個古老的傳說。我輕輕地撫摸著它的葉片,感受著它的生命氣息。那一刻,我仿佛與蘭花融為一體,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堅韌和希望。
我想,這就是生命的魅力所在吧。它可以如此脆弱,也可以如此堅強;它可以如此短暫,也可以如此永恒。正如那朵蘭花草一樣,無論遭遇多少風雨和磨難,它都能勇敢地面對,頑強地生長。它讓我們明白,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而在于厚度和深度,在于我們?nèi)绾稳セ?,如何去愛,如何去追求自己的夢想?br />
在這個夏日的山頂,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勇敢的女子——蘭花。她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她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燦爛。我知道,她已經(jīng)化作了那朵蘭花草,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而我,也將永遠銘記那個傳說。因為那不僅僅是一個故事,更是一種精神,一種信仰,一種力量。它告訴我們,無論生活多么艱難困苦,我們都要像蘭花一樣堅韌不拔,勇往直前。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
我在這夏日的山林中,閉著眼睛,深深地呼吸著那清新的空氣。當溫柔的風再次吹過我的臉頰時,我仿佛看到了蘭花溫婉的笑容,聽到了蘭花的歌聲,那歌聲穿越時空的隧道,帶著古老的韻味和現(xiàn)代的氣息,在我的耳邊輕輕回蕩,仿佛在告訴我: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和挑戰(zhàn),我們都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和勇氣;無論走到哪里,何時何地,我們都要保持那份純真和善良;無論經(jīng)歷多少風雨和坎坷,我們都要堅守那份信念和追求。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里,我愿意成為一株蘭花草,靜靜地綻放在歲月的長河中。我愿意用我的堅韌和勇氣去面對生活的挑戰(zhàn)和困難;我愿意用我的愛心和善良去關愛身邊的每一個人;我愿意用我的夢想和追求去書寫屬于自己的人生篇章。我相信,只要我們心中有愛,有夢想,有信念,我們就能像蘭花草一樣在人生的旅途中綻放出最美麗的光彩。
“蘭花美,蘭花香,婷婷裊裊淡淡妝,花似蝶,葉如翠,飄逸俊美吐幽香,你從空谷來,清雅又端莊,不爭桃李春,無人也自芳,……蘭花美,蘭花香,含笑盈盈傲雪霜。蘭花美,蘭花香,蘭花開進萬家窗,花清心,葉怡人,清香陣陣醉心房,花枝輕搖曳,高潔不張揚,本性品自潔,虛懷幽谷香,……蘭花美,蘭花香,君子風韻美名揚……”
花店的音響里已經(jīng)換上了一首新的歌曲,清新典雅,深情動人,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首贊美蘭花的歌謠,更是一首贊美生命的詩篇。與其說是無意,我更愿意相信花店的店主是真心喜歡蘭花的人,或許,她也跟從前的我一樣,不知道蘭花跟蘭花草是兩種不同的植物吧,世上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吧。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蘭花也好,蘭花草也罷,它們雖然是兩種不同的植物,但是,它們有相同的內(nèi)心,它們展現(xiàn)給世人的是不一樣的美,卻是同樣的堅韌和頑強,同樣的溫暖和力量。
我信步走出了花店,卻又想起了山頂上的那株蘭花草,心中瞬間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對大自然的敬畏之情,也是對生命的熱愛之情。我相信,在未來的日子里,我還會經(jīng)常去到山頂,與那株蘭花草和更多可愛的植物重逢。而那時的我,一定會更加珍惜這份美好的相遇,讓它成為我生命中永恒的記憶。未來的生活,我們都要微笑著前行。盡管,前方的路還很長,很曲折,很未知。但我們應該相信只要我們心中有光,有夢,有愛,我們就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