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最美家鄉(xiāng)的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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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少雪,不見北方那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之景象。我的家在浙江的臺州,特定的地理位置和特定的氣候條件,再加上全球氣候的變暖,決定了這里常年少雪,甚至數(shù)年不見雪。偶爾天公作美,給你來幾朵細碎如米蘭的雪花,你便會看見,大街小巷、鄉(xiāng)村曠野上,幾乎所有的“閑人”,都會立時激動得臉膛發(fā)紅,目放精光。
有人說江南的雪,溫婉如少女;有人說江南的雪,細膩如情人。裊裊婷婷,影影綽綽的雪花,無疑是人們各種遐想的源泉,臺州人對雪的愛,更是深入骨髓。
君不見,每遇朔風勁吹,彤云密布的天氣,臺州人見面的第一句話,往往是“今天可能下雪”。君不見,有些“閑人”為了一睹雪的“芳華”,往往驅(qū)車幾十公里前往西部山區(qū)(臺州東部沿海跟西部山區(qū),在氣候上常有很大的差異),不顧刺骨風寒,夜不寂眠地守候在山頂,如守候心中女神一樣,守候雪花那姍姍遲來的身影——我的三外甥,就屬于這種癡情的“情種”。他曾經(jīng)為了目睹一場雪的整個過程,硬是在大寺基山頂,整整一晚不合眼。雖然,把自己凍成一只寒鴉,但回來后,還是在我面前,得瑟了好一陣。
書上對雪的功能,大多是這樣描述的:具有凈化空氣、保暖、保濕的作用。但我覺得這種描述可能是太過于狹隘。至少,在我的家鄉(xiāng),每當雪花扭動著她們妖嬈身姿翩翩舞弄那刻,這世間,人的歲月老少、性別差異,仿佛一切都不存在。除了那些沒有自主行走能力的嬰幼兒童、老殘傷病及手頭有太多忙碌事物的人,幾乎所有的人好像忘記自己生活在哪年哪月,欣欣然跑到飄著雪花的天底下,一嘴含笑,仰頭朝天,伸出的雙手——童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一無遮掩地泄露。至于那些正在爭吵嘔氣的、憂郁寡歡的,也經(jīng)不住雪這媚入骨髓的魅惑,不知不覺間“忘卻”當下心情,悄悄然加入“迷妹”大軍。
當然,家鄉(xiāng)的雪,對某些人來說,卻是“禍端”的源泉,就如去年年底,那場十年不遇的大雪,對于久違的臺州人來說,無疑是一場視覺盛宴。而路面的光滑,卻是從來沒有冰上行車經(jīng)歷的、“南方菜鳥們”的殺手。路上,不時乒乒乓乓的撞車,仿佛又是雪天的另一種風景。此刻,不管奔馳還五菱,法拉利亦或比亞迪,在經(jīng)過短暫、混亂的親密“接吻”后,幾乎所有的攸關(guān)方在打開車門的那刻,都自動過濾掉人際之間熟悉或不熟悉的區(qū)別,他們驚愕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口里冒出的一兩句哭笑不得的嗔怪,把“無奈”彰顯得淋漓盡致。然后,“都是下雪惹的禍”,便成了他們口中最大的“公約數(shù)”。
在等待保險公司前來勘查的這段時間里,愛車的損壞程度、誰負主責……反而不是他們爭辯的對象;冷得發(fā)抖的身體、誤工或誤點也不是他們考慮的對象,而幾點鐘開始下雪,哪個地方雪景好看,幾點幾點時雪下得最大……反而成了他們面紅耳赤,彼此不服或彼此鄙視根源。
作為江南人的一份子,我所“專長”的散發(fā)性思維,使得我對雪的愛更加不落俗套。每遇朔風勁吹時節(jié),我便幻想自己假如有一天擁有了奪天地造化之能,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命令天神馬上給大地下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而我自己,就是其中一朵隨風飄搖的雪花,蹈盡風華后,或落在樹梢,或落在屋檐,或落草尖.,或落在兒童攤開的掌心……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尋尋覓覓,試圖尋找詩中那唯美的世界,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間,卻驀然發(fā)覺家鄉(xiāng)的雪,才是最美最美的:煮一壺老酒,就著爐火懶坐庭堂閣臺;或懶窩床榻,裹暖烘烘被褥……??创巴怙h雪曼舞,不愁身旁事物多寡,不愁口袋豐瘠,不愁飯食是否適口……,做些感慨遐想,念幾句古曲圣章——最好的,還是家鄉(xiāng)的雪,最美。
??2024.2.27日完稿于路橋磨石橋菜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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