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在父親診所幫忙

　　重生父親看見張大夫和妻子對此事反映雖不是很強烈，但臉上不高興是肯定的。
　　“喝茶吧，他姑夫?；橐龅氖掠袝r千變?nèi)f化，說不準。禍兮福所伏，福兮禍所倚，一切隨緣吧。隱菊和重生沒有成，那是因為他們的緣份淺，不怪重生?！睆埓蠓蚩匆妼擂巫诘首由系挠H戚，只好又這樣開導他。
　　“那我先走了，娃他舅，舅媽，改天我再來拜訪?！敝厣赣H知道自已再無顏坐在這里，想趕快離開。事情說清楚了。隱菊再有什么事與他家沒關(guān)系，與重生沒關(guān)系。
　　“好，那我也不留了，天不早了，你也回家休息吧。你心里不要過意不去，隱菊那邊會想開的?！?br /> 　　張大夫握著手電筒借著光亮把重生父親一直送出大門外，還關(guān)心地問了幾句重生在部隊的近況，臨了告訴重生父親：“讓重生在部隊好好干，這孩子我從小覺得是一個有出息的料。”
　　“他舅，你這樣寬宏大量，令我感動。只是我們重生沒有福氣娶隱菊這樣的好姑娘為妻，沒有福氣做你的女婿。”
　　隱菊父親又攝著手電筒進了大門，然后用門栓栓牢大門回屋了。妻子已上炕等著他回來問話。
　　“你也真是的。明明是他們重生嫌貧愛富，攀上高枝，不要我們隱菊了。這隱菊名譽還要緊，以后咋辦。今天娃他姑夫來，你就應(yīng)該當面咄他一頓，讓他臉上掛不住。你卻在那兒當好人?！彪[菊養(yǎng)母一直不待見隱菊，就是因為丈夫可能在外面風流快活留下的這個種。可此時此刻，也不知為什么，她還是替隱菊叫屈，替隱菊不值。她痛恨男人的背信棄義，喜新厭舊。
　　“不是那么回事。事已至此，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我們總不能腆著臉貼上去。我們得要點臉面。我就不相信隱菊將來找不到好對象?！睆埓蠓虍Y聲甕氣地對妻子說，他心里有數(shù)。
　　張大夫這么一說，妻子不作聲了。
　　隱菊和愛菊回到她們自已的小屋后，愛菊大氣不敢出。她知道姐姐今天霉運高照，又是落榜，又是被人拋棄。她不敢多話惹姐姐生氣，否則有自已好果子吃。
　　“姐，我給你去倒洗腳水，你洗腳吧?！睈劬丈降谝淮芜@樣孝順姐姐，獨霸慣了的她，難得這樣低聲下氣，心性大變。
　　“愛菊，你先洗腳吧，洗完你自已睡覺。姐姐想靜靜呆一會兒。”
　　愛菊去主屋打洗腳水，洗完腳真乖乖上床睡了，不一會兒鼾聲輕輕響起。
　　隱菊躺在夏天薄薄的被筒里，熄了燈，靜靜地想著心事。月光清涼如銀，透過窗戶揮灑進來，屋里顯得斑駁陸離。
　　“我張隱菊一定要爭口氣，一定要想盡辦法上高中，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混出個名堂。要讓劉重生那個忘恩負義的家伙瞧瞧，讓他后悔一輩子?！彪[菊咬著嘴唇，這樣心里做著打算。
　　過了幾天，學校已經(jīng)開學了，隱菊的父親害怕女兒窩在家里心里難受，專門叫隱菊去他的診所幫忙，想開導開導女兒。
　　“隱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高中沒考上，又和重生的事黃了。咱不想那破事了。重生不就一個當兵的嗎？能不能留在部隊，將來會不會有正式工作都難說。那種見異思遷的人，早看清楚他的面目更好。你就安心呆在我的診所幫忙吧，學個中醫(yī)，比什么都好。一輩子飯碗也找著了。我本來想讓你哥接我的班，你哥不愛學醫(yī)，去深圳了?？礃幼右院笠膊粫貋砹?。你妹妹還小，將來她肯定有自已的路要走。你現(xiàn)在不上學了，就跟著我學醫(yī)吧，我這攤子遲早要交給你。至于對象的事，咱慢慢找，不急，我相信憑你的聰明智慧，你會碰到可心的人?！?br /> 　　“爸，我還是想上高中，你給我想想辦法吧。至于個人的事，我暫時不想考慮。我得自已奮斗出個眉目再說?！?br /> 　　“隱菊，你知道的，咱們鎮(zhèn)子上的高中撤掉了，要上高中得到渭南鎮(zhèn)那邊的十中去上，十中的校長，我根本不認識，又如何說得上話。孩子，聽我的沒錯，條條大道通羅馬，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將來是最吃香的職業(yè)。你也看到父親這些年為何受人尊重，不就是因為父親有這個手藝嗎？“
　　“爸，總之我還是想上高中?！?br /> 　　張大夫知道了女兒的心病，就是想一門心思上高中，好爭口氣給重生看看。他決定托人去碰碰運氣。有一天，他和隱菊都在診所忙著，中灘中學的校長白校長進來了，也是隱菊原來的校長，說自已這兩天感冒鼻子不通氣，想請張大夫瞧瞧。
　　張大夫給白校長細心地切了脈，開了幾味中藥，又開了一瓶滴鼻凈。把處方遞給隱菊：“快去給白校長抓藥?！?br /> 　　隱菊接過處方在龐大的快接住屋頂?shù)拇笾兴幑褡又幸桓窀竦厝≈兴?，用小小的精致的等子稱著每一味中藥，對校長的藥，她一點不敢馬虎。
　　“白校長，難得你到我這兒進來一次。你看隱菊這孩子也在，她今年只差幾分沒上線，可能是考試期間有些失誤了。孩子一心想上高中，麻煩你去十中找校長給孩子疏通疏通，花多大的代價都行?！?br /> 　　“你說這事啊，我只能去試試，都開學幾天了。到底能不能辦成我也心里沒底?，F(xiàn)在高中設(shè)置太少，有一半孩子沒高中上，形勢很嚴峻。”
　　說話間，隱菊已經(jīng)把白校長的三劑中藥抓好了，全部用麻紙包好，用紙繩捆在一起，和那小瓶滴鼻凈放在白校長面前。很禮貌地說：“白校長，這是您的藥?！彼栏赣H正在求白校長給自已辦事，她心中也充滿期待。
　　白校長要張大夫算藥費，張大夫說：“算了，白校長，這么點錢，您是孩子的校長，我哪能要您的錢。孩子的事你一定要上心啊。”
　　白校長也是個強脾氣，還是掏出五塊錢放在桌子上說：“這一碼歸一碼，白吃藥病不見好，這個錢還是要掏。隱菊的事我會去說?！?br /> 　　隱菊一直在父親診所幫忙，也跟父親學打針，按摩，針灸，配藥等技術(shù)。父女倆等了好幾天，終天等來了白校長的再次光臨。
　　白校長一進診所的門就沖張大夫說：“張大夫，真對不起。隱菊的事我親自去找十中的尹校長說了，可人家說每個班教室都擠得滿滿的，一張桌凳出加不下了，實在無能為力。”
　　“那還得謝謝你。麻煩你為孩子的事這樣跑來跑去。有空來家中坐坐?！睆埓蠓蛘f。
　　隱菊聽見自已上高中的事又泡湯了，心里不是滋味。難道要讓自已認命，自已這輩子注定要呆在農(nóng)村。
　　隱菊不再向父親提上高中的事，她一邊在父親診所認真地學手藝，背藥書的湯頭歌，一邊借來高中已畢業(yè)的同學的課本，每天默默地看著，不停地寫寫畫畫，堅持自學。有一天，下午三點多鐘，這天看病的人很少，隱菊和父親都在診所看書。隱菊的養(yǎng)母走了五里路來診所喊丈夫和女兒回家去，對兩人說：“帆帆那邊的親家母來了，可能有事要說?！?br /> 　　張大夫一聽是兒子帆帆他親媽走了十幾里山路來家了，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和隱菊一塊動作麻利地收拾了診所的一些家當，早早關(guān)了門，和妻子、女兒急急地往家里趕。
　　一進家門，見穿著一件卡嘰藍布衫的親家母一個人在家坐著，頭發(fā)已有些花白，才不過四十多歲，未老先衰的的征兆已很明顯。
　　張大夫見好久不見的親家母來了，便坐下來陪著敘話。隱菊和養(yǎng)母去廚房收拾東西準備做晚飯招待親戚。
　　“親家公，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帆帆他二哥鵬鵬今年二十二歲了，還沒有訂下親事。你知道的，我們山上的人家孩子訂親早，比不得你們川道人家，遲一點就找不到對象了。聽說隱菊今年初中畢業(yè)了，也不上學了，跟上你學醫(yī)生，這是好事。鵬鵬初中畢業(yè)后這兩年在市上跟一位浙江的木匠師傅學手藝，現(xiàn)在也出師了，自已一直在外面包活干，每月能掙不少錢。孩子很懂事，很孝順我們，每月都把錢拿回家。隱菊這孩子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懂事伶俐，自不必說，恕我唐突，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給鵬鵬提親的，想讓隱菊嫁給我們家鵬鵬，不知道這事妥不妥？”
　　“親家母，你說這事啊，我得問問孩子的意見再說。”張大夫明顯面有難色。其實于情于理張大夫都想成全這樁婚事。人家二十年前能把那么一個大胖小子忍痛割愛送給自家，說明不要一分錢。雖然最后是張大夫這邊主動給了點錢和東西補償，但終究欠人家一世情。帆帆這些年在家中也很懂事，很孝順兩位老人，愛護兩個妹妹。如今去深圳打工一年多了，每月都不忘寄錢回家。張大夫自從把帆帆領(lǐng)養(yǎng)過來后，兩家人一直延續(xù)著這門親戚情誼。互相走動著，幫襯著，關(guān)系一直處得不錯。可隱菊這孩子最近連連受到挫折，苦惱得厲害，萬一她不答應(yīng)，也不能硬逼，否則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