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喪事(六)
作品名稱:他走出大墻以后 作者:白大也 發(fā)布時間:2014-12-13 08:29:50 字?jǐn)?shù):5269
7、美夢美女夢中愛妻好靚麗
當(dāng)日晚上,王玉峽離開了靈堂,把在飯館私定終身的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大哥,二哥二嫂,大姐和他的老叔和老嬸們。
大家為他而高興,都想盡快見見這位沒過門的媳婦,就連還在悲痛中大哥也高興地笑出了聲音,一個勁地說好。
整個一下午,王玉峽魂不附體的過去了......
這夜,太漫長了,玉峽他失眠了。
王玉峽走過30個春秋,他多少次感到孤獨是那樣的痛苦......
他躺在二哥西屋木條搭起的“床上”螟思苦想著心愛的女人。李會芬的影子總在他的眼前晃動,就是怎么也聚不了焦,看不清楚她那美麗的具體摸樣,越想看看她的眉眼越是看不清楚。玉峽在腦海中努力尋找著李會芬那漂亮的身段和美麗臉蛋,卻怎么也回憶不起她的摸樣,他深深地陷進(jìn)了甜蜜的痛苦之中,他翻來覆去地螟思苦想,醞釀著美麗的婚后生活,回味著飯館的幸福時刻.......
小壞孩的美夢
那美好的午餐
賜給我漂亮的姑娘
那美好的瞬間
帶來終生的甜蜜
那寬敞的三間大瓦房
為我終身伴侶
那姑娘美麗善良的眼神
第一觸點便溝走了我的靈魂
愛神的金箭呀
深深地扎進(jìn)了我這顆擁抱你的心靈
瞬間
兩顆心兒交吻為一體
激動的浪花涌誦著愛情的歌曲
太陽爬起來老高
美夢還在土屋里繼續(xù)
唧唧咋咋地雀叫
把我從美夢中遷回
朦朧中
牽拉著姑娘的手臂
我緊緊擁抱住姑娘
一聲慘烈的狗叫
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望著懷抱著的枕頭
回憶著
飯館里那靚麗姑娘的軀體
王玉峽急出了一身汗,驚叫聲喊醒了陳苓。
陳苓見天已經(jīng)大亮,玉璽在大哥那頭值夜沒有回來。她聽見喊聲,便穿好衣服,走進(jìn)玉峽睡覺的床鋪跟前。見他還在睡著,正想走開,玉峽揮舞著一只胳膊又喊了起來:“誒!你別走哇,咱們......”
陳苓聽不清,也弄不懂他在嚷啥,便輕聲叫了一聲:“玉峽,玉峽,你嚷個啥呀?”
玉峽在朦朧中聽到女人的問話聲,以為是女友李會芬來到了他的身邊。一下就拉著陳苓的手,順勢坐起來,摟住陳苓就親,嘴里還一個勁地說:“李會芬呀,我追了你一宿,可抓住你啦,過來讓我在看看你長得啥摸樣呀?!?br />
陳苓知道他在做夢,也就沒有打斷他的美夢,也順勢隨著移動了過去。當(dāng)玉峽接近二嫂的臉時,覺得不對,他趕忙揉著眼細(xì)看,不禁大吃一驚,立刻清醒過來。
連忙給陳苓道歉說:“誒呀,是你二嫂哇,我一宿也沒有睡好覺,追媳婦一宿,剛剛追到,睜眼一看,竟是二嫂。二嫂哇,我想媳婦想的,剛才的越軌行為,真對不起你了啊,沒碰著你那的吧,可嚇?biāo)牢伊?。哈?.....”
玉峽面夾紅潤,拍著腦袋,不好意思地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陳苓這位好心的嫂嫂也咯咯地跟著大笑了起來......
8、婚前女友靈堂面前來行奠
十二日上午,王玉峽正在大哥家為出殯的事忙呼著......
靈堂里,只見靈堂中央擺放著骨灰盒,骨灰盒的前面有一張桌子,靠著骨灰盒的前面擺放一張放大了的死者的照片。桌子上面擺滿了碟碗裝著各類糧食水果魚肉等貢品。一個白碗裝著糧食,里面插有三根香,燃燒著的香火散發(fā)著霉氣,隨風(fēng)擺動著絲一樣的煙屢冉冉地上升著;一個熏黑了的,用紙粘胡起的,兩面有紙,一面空著的三角形的罩子,罩著一個用碗做的長明燈,一屢黑煙從燈罩上角噥噥的冒出,散去。供桌前面的地上,有一塊磚墊在瓦盆下,是燒紙用的,大概是剛燒完紙,一絲的青煙還在繞圈的盤旋著。小旋風(fēng)帶著剛剛燒過的黑色的碎紙灰,在瓦盆旁旋轉(zhuǎn)著,小禿身穿著白色孝袍,頭帶白色孝帽,追逐著小旋風(fēng),用力地踏踩著,嘴里還罵著,“我讓你這個野鬼來搶錢......”
大門口外面,吹鼓手們停止了吹打,正在小休息。
院子里人來人往的,忙著各自的事情。
小禿穿白帶孝,腰間還扎著麻繩,他踏沒了搶錢的野鬼后,在靈堂里劫住路過的王玉峽問話,說:“老叔哇,剛才我打跑了好幾個野鬼,一燒燒紙,它們就駕著旋風(fēng)來搶給我媽的錢,媽的。老叔哇,我媽出殯時我又打番,又抱罐,還要摔盆,我有點害怕?!?br />
“沒事得,下午出殯時老叔就站在你身邊,你不要害怕,到時候有人告訴你該怎么辦的?!?br />
“老叔,你不要離開我呀......”
爺倆個正說著,外面的吹鼓手們又吹打起來客人的曲調(diào),這是告訴支客有行殿的人員來了。這時支客忙把小禿拽到靈堂中小棺材旁邊跪下,守靈的晚輩男女們聽到吹鼓手擊打行殿的哀調(diào),立即分兩邊跪下,準(zhǔn)備守靈和謝支。
外面的吹鼓手們又停止了吹打聲,意思是告訴里面的支客,行殿的客人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劉鐵柱和李會芬走進(jìn)靈堂,王玉峽心里一震,眼睛一亮,高興地不知說啥好,沖著他們舉舉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劉鐵柱和李會芬站在靈堂中的前面,隨著支客的一聲喊叫:
“行......殿......了......”
這聲音,象是命令,外面的吹鼓手們又吹打起行殿的哀調(diào),里面的劉鐵柱和李會芬站在靈堂中鋪著墊子的前面,分別為亡者的骨灰盒鞠躬行禮,四次的行禮完畢后,支客又一聲,“謝......”,守靈的晚輩們謝禮跪拜。
這一切做完,會芬又把買來的燒紙在瓦盆中點燃,她一張一張地?zé)?,在這樣的悲氛的環(huán)境中,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媽媽,悲痛悠然生起。頓時聲淚俱下,一串一串的眼淚鼻涕的奏然淌出,她在也忍不住了,竟嗚嗚地哭出了聲音,她的哭聲帶起了小繡的悲痛,“媽呀......媽呀,媽呀......”的號啕大哭,小繡的小老姨也“姐姐,姐姐......呀”地哭了起來。小禿眼里含著淚水,一直跪著看著這個陌生的人燒完紙,停止哭聲,才站起來活動一下。
從李會芬一進(jìn)靈棚,王玉峽就不知為什么,全身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激烈地一震,周身象放射著電流催淚而出,他努力地控制著,激動地眼里含著感激的淚花,當(dāng)會芬行殿完畢,彎腰燒紙,突然流淚痛哭時,玉峽也在一旁和著拍節(jié)地跟著哭了起來,他的眼淚是為愛人而來。
外面看熱鬧的人見鐵柱帶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還這樣的有理有節(jié)的痛哭,不知為什么,好奇心促使他們一下子擠進(jìn)好多人,議論著,評論著,猜測著......
屋里的人們也在竊視著外面的情況,同時也在議論著,猜測著,有人進(jìn)來說是鐵柱帶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在行殿,陳苓便猜出了八九不離十。
她高興地脫口而出:
“是玉峽的對象來啦!”
屋里的人們興奮啦,大家稱贊地議論著,陳苓笑著走了出去,想看看這位折騰玉峽一宿不讓睡覺的女人——廬山真面目。
這時吹鼓手們停止了吹打,進(jìn)大棚吃飯去了,這里又恢復(fù)了平靜。
王玉峽擠過去,小聲說:“鐵柱,你們大中午的咋來了?會芬,真沒有想到你也來了,我太激動了,我從沒有哭過,你一來,我就哭了,告訴你,夜晚上我咋也想不出你長的啥摸樣了,急的我一宿沒睡覺?!?br />
李會芬聽了咯咯地笑了起來,說:
“我也想你呀,這不是看你來了嗎?”
鐵柱小聲地開著玩笑說:
“你真沒出息,剛離開一天,就想不出啥樣啦,真苯死了!你現(xiàn)在使勁地看吧,用心地記吧,省得明個又是想不起來?又該失眠啦。告訴你,今天中午下班,是李會芬非得來不行,她叫我領(lǐng)路,說在這場合一定要露露面,給你抬抬高,我看呀,她是想你嘍?!?br />
李會芬微笑著看著玉峽,玉峽也高興地看著她,心里甜茲茲的沒有說話。
玉峽內(nèi)疚著又說:“鐵柱,對不起了,我們整個家族都在大哥這吃飯,今天午飯后就出殯,沒有工夫另做午飯啦,一會進(jìn)大棚對付著吃點吧?!?br />
鐵柱笑著說:“是啊,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告訴會芬吶,是對不對她吧?這前,我知道你們沒空,但她非要來看你,說認(rèn)認(rèn)路,下回就自己來啦。”
王玉峽拉了一下會芬,把嘴貼近會芬的耳朵,小聲的說:
“會芬,我們夜個在飯館只見了一次面,回來后我想你想的厲害,一宿也沒有睡覺,我真的好想你呀!我真的愛你呀,你還到咱們自己的家里去看看嗎?”
會芬笑了笑也小聲的說:“行,下一步咱就結(jié)婚,今個就不去咱們家啦,在這里看看你就行了,一會我們還要去上班那。”
“你們倆咬耳朵,成心不讓我聽到對吧?一會,我不帶你回去了......”鐵柱笑著跺著腳嚷嚷著,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陳苓,站在旁邊正偷偷地看著會芬在笑,鐵柱趕忙叫了一聲,“二嫂子,告訴你一個好事,給你介紹一個好人?!?br />
陳苓走了過來,高興地拉著李會芬的手說:“甭介紹啦,我已經(jīng)看出來啦!真不錯,嫂子滿意?!?br />
這時的王玉峽光是傻笑著。
李會芬看著肚子微突的陳苓,心里明白了這就是二嫂,此時鐵柱也介紹了陳苓二嫂,會芬趕忙叫一聲:“二嫂,你好。”
這時張廣播分開湊熱鬧的人們擠了進(jìn)來,她沒敢答腔,只是伸著脖子看著,和周圍的人們接頭交耳地議論著。
她壓低了聲音,自言自語地說:“這死一個,來一個,真是物質(zhì)不滅定律呀,這來的這個漂亮姑娘太突然了,我咋就不知道呢?啊,還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這時外面的吹鼓手們已經(jīng)用過飯了,評劇“劉巧兒”選段吹的格外帶勁,就連王玉璽也湊上去聽?wèi)蛄?,看熱鬧的把吹鼓手們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勞忙的又高聲喊叫了起來:“莊親和外趄都用完飯了,家里人開飯啦,到大棚吃飯去......”
大家從里屋走出來,陳苓拉著李會芬的手,介紹給家里的親人們后,親熱地隨著鐵柱和玉峽一起走進(jìn)了吃飯的大棚。
村頭上,王玉峽和二嫂陳苓、姐姐玉風(fēng)高舉著手,和遠(yuǎn)去的摩托車上的李會芬打著招呼,劉鐵柱停下車,李會芬舉手高呼著:
“峽子!二嫂,姐姐回去吧!多保重身體,千萬注意休息好呀!”
鐵柱也高喊著:“玉峽,我把你的愛妻給拐跑啦......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還沒有落下,摩托車一溜煙地跑了。
9、死亡九日村鎮(zhèn)干預(yù)出大殯
六月十二日出殯這天上午,為防止再出事端,大噸鎮(zhèn)政法副書記朱敏帶領(lǐng)鎮(zhèn)綜治辦人員,公安民警張向東等派出所干警,一大早就全部到位。
娘家又來了幾十人,見著這個陣勢,那個肥大姐和中年男子沒敢在鬧事。
日過午時,王玉峽、王玉璽守著大哥王玉生,生怕出什么以外,玉生站在王芳骨灰盒前,跪下又痛哭了好一陣子,哭的讓人心酸。
玉峽含著眼淚看著小禿和小繡在骨灰盒前哭喊著,心里非常難受,他痛恨王芳選擇這條絕路來折磨活著的人。
出殯了,小禿在他大舅的攙扶下手里拿著白色的番,番上的白色紙條隨風(fēng)飛舞,他若大的孩子早已經(jīng)欲哭無淚了,小禿在何川的指揮下先給媽媽磕了孝頭,又舉起燒滿紙灰的瓦盆,用勁一摔,灰色的灰塵揚了一身
吹鼓手們在前面吹打著開路,白色紙錢漫天飛舞,一隊披麻戴孝、手持花圈的低齡群體,早已欲哭無淚、悲痛無聲,只有吹鼓手們在認(rèn)真地吹吹打打,用那凄慘的哀調(diào),相送著一個不該喪失人格和自尊的女人,相送著一個不該扔下兒女和父母的孤魂,相送著一個紅杏出墻而釀成的苦果。
全村及周圍村的父老鄉(xiāng)親,蜂俑著送葬的隊伍,指點著,評論著,一些中老年人默默地低語著:
“王芳那,你不可拋下自己的家庭、孩子、父母和丈夫去自殺呀,這樣地走誰都對不起呀!”
狗勝吧唧著嘴接話茬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咋能去死那,這不便宜了田發(fā)嗎?”
村小學(xué)女教師劉淑藍(lán),擦著眼淚說:
“女人要自尊、自愛,不可對不起丈夫,不可對不起人類之道德和自己的人格,她選擇這條路,死有余辜,對那些正在搞著,或有這苗頭的人是最好的教材?!?br />
墓地處,一群烏鴉高空盤旋,認(rèn)為人類送來了食物。骨灰盒平安下葬,人們向坑中扔著掰碎的饅頭。一時間,王家和娘家親人們的哭聲淹沒了吹鼓手的敲打聲。
張廣播哭喊著抓把土扔向坑內(nèi),用這最后的民間儀式送別著朝夕相處的中年農(nóng)婦,一個不該這樣去死的亡靈—王芳。
王芳終于永遠(yuǎn)的安息了。
新落成的孤墳前,孤番插在墳頂上,隨風(fēng)擺動。
墳旁邊,王芳的親人們,在燃燒著一堆的燒紙和花圈。只見玉峽為大嫂送的大花圈上寫有沉痛悼念王芳大嫂,刑滿釋放份子小叔子王玉峽親挽的挽聯(lián)在和陰間的金錢一起在燃燒著......
晚上,熱鬧了幾天的王玉生家里,顯得格外幽靜,娘家的客人都走了,王家的女人們都在屋里悶頭吃著中午的剩飯。這十來天,王玉生沒有怎么吃飯,他瘦了一圈,面色也不好看。一萬五千塊錢花出去了,總算送走了妻子王芳,他看了看倆個孩子,眼里又紅了,吧嗒吧嗒地掉下了淚水,大家一勸他,他還就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玉峽看著兩個孩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沒有勸大哥,也不知該怎么勸合適。這時劉鐵柱下班后,在院里正和勞忙的喝著酒,聽到玉生在哭,便從外面進(jìn)來,盛了碗米飯,撥點剩菜蹲在地上就吃,一會兒他見玉生還在不停地哭,才停止了吃飯,抬起頭說:
“大哥,別哭了,我和玉峽商量好啦,明個去找田發(fā)算帳去,收拾他老小子去,很敲他一筆錢財。”
鐵柱這么一說,玉生突然收住了哭聲,兩眼瞪的溜園,著急地說: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那是犯法的,這里面沒有你們的事,你們誰也不許瞎摻乎,更不許去動他一根汗毛?!?br />
陳苓見玉生不在哭了,湊上去說:
“大哥,你是不是擔(dān)心孩子沒人管?這你放心,你外出時,中午晚上的,讓他們都到我那吃飯去?!?br />
“要不,到大姑家住幾天?!庇耧L(fēng)也說。
老嬸說:“別急,過幾天我給你張了一個做伴的?!?br />
噗的一聲劉鐵柱笑出了聲音,還噴了一地飯粒,他擦擦嘴,強(qiáng)忍著笑聲又說:
“大哥,我進(jìn)來一是勸你別在哭了,這我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二是叫你到院里去一趟,人家?guī)驮蹅兒脦滋斓拿玻庥癍t二哥和老叔在那陪著不行,你應(yīng)該去敬酒,說幾句拜年的話,這叫謝支呀。”
“對,對?!庇裆f著就走了出去。
院內(nèi),勞忙的和村干部做了4桌,在王家長者永旺和玉璽的陪同下喝著謝支酒,算是對這幾天的答謝吧。
王玉生說著拜年的話在逐桌逐人地敬酒......
“這劉鐵柱真行,幾句話止住了大哥的痛哭,又幾句話便讓大哥乖乖地到院里去敬酒?!庇駦{隨著大哥出去敬酒,嘴里叨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