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生死相隨(絕句小說三則)
生死相隨
情切切,意綿綿。兩岸情深,血脈相連。往來為誰?
泣血呼喚,水陸,通聯(lián)。他迫切歸。
當年,抓挑擔,他一去無歸,四十個春秋,只有孤魂夢里回。
門前,婆娘在,無舊顏。步履蹣跚,老眼昏花,笑問:你是誰?他跪下,把淚垂。
證實身份,婆娘無語,直流辛酸淚。當年小女兩歲,如今外孫一大堆。為他養(yǎng)老,問心無愧。怕他無后,養(yǎng)子、娶媳,為子為孫為了誰?良田干枯,能怨誰?還是分開睡,不擾夢中甜美。
夕陽無限好,老夫老妻新成對,朝夕相伴,默默相隨。
半身癱瘓,他把輪椅推,推出她當年的溫柔,令人陶醉。
黃昏,婆娘告訴他:你當年沒喝完的酒埋在了窗前。他哽咽:死我也要和你同睡。
今天北山又是,老酒飄香,墳前老者,手捧紅玫瑰。
孤燈柔情
新年,團圓,品餃。孫子送我回,老年公寓報到。公寓在郊外,寒風(fēng)蕭蕭,銀裝素裹,顯嬌嬈。
大紅燈籠,輕風(fēng)搖。三三兩兩的孤寡共處,強顏歡笑。
偶有來電,回答:“好,好,好!”
關(guān)上門,孤燈下,心靜了。兩房一廳,兒子、孫子夫婦剛好。不容孤寡,并非不孝。
轉(zhuǎn)眼八十歲!靜坐,感嘆,把頭搖。但求和和美美,不吵鬧,我享受孤獨,享有神情飄。
十八歲那年,風(fēng)光好。我戴著花環(huán),春地里又唱又跳。
草地里,有他迷人的微笑,還有溫暖的懷抱,百花叢呢喃美妙。
他告訴我:“部隊有紀律,回去就打結(jié)婚報告?!闭l知,盼來的是抗美援朝。
珠胎暗結(jié),他音訊全無,兩小無猜未婚先育。至今,思念縹緲。
敲門聲響,開門,瘸著腿的他,白發(fā)飄飄……
巧緣
烏云滔滔,曠野籠罩。老王在瓜棚忙碌,風(fēng)咆哮,雨點到。
忽然,人影一閃,濕透了的她撞進老王懷抱。
喪妻多年的老王心驚肉跳,來人剛想喘口氣,嚇得驚叫。
她思念亡夫,獨自操勞。天氣變,躲雨,碰巧。分開,各自羞澀地笑。
老王遞上衣服:“換上干凈衣服,別感冒。”
老王打傘出去,她換布衣,寬松藏嬌俏。雨不停,孤男寡女,找話嘮叨。
夜幕低垂,風(fēng)不呼哨,燈溫柔地搖,米粥在小鍋里歡跳。
微寒,她手伸進袋,有東西,拿出瞧。熟悉的字,讓她心血如潮。
敗血癥的老公,臨終前,懇求義兄關(guān)照。往事歷歷在目,忘不了,老王真的很好。
他,年長十歲,只顯和善不顯老,下崗回鄉(xiāng),年年種西瓜,獨領(lǐng)風(fēng)騷。
雨夜,細語呢喃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