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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西風征文】鳥兒都去哪里了(送別散文)


作者:晶瑩 舉人,3875.6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978發(fā)表時間:2017-02-17 16:33:48

【西風征文】鳥兒都去哪里了(送別散文) 兒時,常常在打谷場上會有這樣的情景,只要聽到看場的老爺爺在空中打一個響鞭,吆喝一聲,成百上千只鳥兒就會撲棱棱飛離打谷場,落在不遠處的小樹林。
   人鳥大戰(zhàn)不僅僅在打谷場,門口的向日葵地,也是鳥兒常光顧的地方。還沒等向日葵成熟收割,鳥兒們便將半生半熟的葵花籽洗劫一空。母親為了追趕鳥兒,用棍棒做一個假人支架,然后給假人戴上草帽,穿上衣服,還特意將假人的衣袖加長,當風輕輕一吹,衣袖就會在風中舞動,鳥兒就不敢入侵了。
   北方的四季很分明,不同季節(jié)會有不同的鳥兒從南方歸來。清明前后,常常會聽到有一種“布谷,布谷”的鳥叫聲,這聲音很有穿透力,在幾里地以外都能聽到,母親說這是布谷鳥的叫聲,它在催促人們趕快播種。而我最喜歡的是喜鵲的叫聲,據(jù)說喜鵲在誰家門口叫,誰家就會有客人到,我之所盼著喜鵲駐足我家大樹枝頭,是因為家里如果來了客人,母親就會做好吃的招待,我們小孩子也會跟著客人蹭一頓好吃的,往往是喜鵲不停地在家門口駐足,也沒見有客人來。
   陽春三月,最鬧的要數(shù)燕子了,燕子嘰嘰喳喳的叫聲打破了鄉(xiāng)村的寧靜。人們在不經(jīng)意間,會發(fā)現(xiàn)拖著剪尾,穿著黑衣的燕子已經(jīng)筑巢在屋檐下。奶奶叮囑我和弟弟妹妹,說:”你們千萬別捅燕子窩,捅了眼睛會瞎的?!睆拇?,每當俏皮的弟弟蠢蠢欲動想捅燕子窩的時候,當姐姐的我會拿奶奶的話嚇唬他。
   奶奶還說:“你們聽到燕子‘唧唧喳,唧唧喳’在說什么嗎?”我們說:”不知道!”奶奶告訴我們,燕子在說:“我不吃你們的糧食,不糟蹋你們的莊稼,我只捉害蟲,讓我在你的屋檐下借宿,好嗎?”我覺得奶奶真了不起,能聽懂燕子說話!
   燕子很勤快,壘新窩的時候,燕爸爸和燕媽媽從早到晚一刻也不停歇,嘴里叼著泥草一點一點壘,不出一周的時間,你會發(fā)現(xiàn)屋檐下一個倒三角的燕窩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掛在了墻上。我家的屋檐下每年春天不下三個燕窩,一不留神,燕窩里會伸出四五個黑色的小腦袋,張著米黃色的小嘴嘰嘰嘰嘰叫著,而燕爸爸和燕媽媽會馬不停蹄地四處覓食喂養(yǎng)小燕子。小燕子成長得很快,大約兩個多月的時間就會在燕爸爸和燕媽媽的帶領(lǐng)下飛出巢穴。
   記得有一年開春,燕子把窩壘在我家雜物間的房梁上了,那間房子的門始終關(guān)著,燕子是怎么進去的呢?經(jīng)過觀察,我發(fā)現(xiàn)雜物間的窗戶紙破了一個洞,原來燕子是從這個破洞進去的,沒多久四只可愛的小燕子出生了,奶奶告我我們,千萬別驚擾小燕子。可是,俏皮的弟弟不知什么時候偷偷把窗戶洞給堵上了。
   有一天,我看到兩只老燕子不停地在窗戶下打轉(zhuǎn),時而沖向地面,時而飛起,不停地尖叫,很著急!我走近一看,窗戶洞被堵了。我問弟弟和妹妹,是誰干的?妹妹說:“不是我!”弟弟卻壞壞地笑著撒腿跑了,我明白了,準是弟弟干的!我把這事告訴了奶奶,奶奶教訓了弟弟,奶奶說:“燕子是益鳥,每年從大老遠的南方飛到北方來,會捉去很多莊稼地里的害蟲,莊稼沒有害蟲侵害,才長得好,你們才能吃上飽飯,你們要把燕子當朋友一樣,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們?!甭犃四棠痰闹v述,我和弟弟妹妹使勁地點頭,沒想到小燕子還有這么大的本領(lǐng)!
   鳥類中,烏鴉和麻雀是最令人厭惡的。據(jù)村里的老人說,烏鴉落在誰家的屋頂上,誰家就會有兇吉。這話也不全對,我親自看到烏鴉多次落在嘎子家的煙囪上,他家并沒出事,這大概是人們對烏鴉一身黑色羽毛不待見的原因吧!正如人們對非洲黑人的種族歧視一樣。
   人們討厭麻雀的原因:主要是麻雀太能糟踐莊稼了。我們小孩子也很討厭麻雀,每次父母在烈日下晾曬稻谷,就會安排小孩子趕麻雀,麻雀很會欺負人,你一走開,它們就呼啦啦落到稻谷上了,你一靠近,它們又呼啦啦飛走了。那時候我們在想:麻雀怎么永遠也吃不飽,大熱天也不去樹林里涼快。我們用棍棒打,用土坷垃扔,把麻雀趕到很遠的地方,可是,根本沒用,還沒等我們回來,麻雀又落到了稻谷上。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無論春夏秋冬,麻雀總會黑壓壓地成群結(jié)隊行動。村里人家,家家戶戶都有圈養(yǎng)牲畜的草棚,麻雀會將窩做在草棚里。經(jīng)過一個秋天覓食,麻雀已經(jīng)養(yǎng)得肥肥壯壯。冬閑的時候,晚上,父親拿著手電筒去草棚里逮麻雀,一般一個窩里會有兩只麻雀,逮著一只,另一只就會趁機逃跑。父親逮回七八只麻雀,活生生的捏死,然后,扔到爐膛里燒去毛,開膛破肚后,放在火爐上烤麻雀肉給我們吃。在那個缺衣少吃的年代,能吃上一塊麻雀肉,也算打個牙祭,解解饞。
   記得那時候家里養(yǎng)了一只大白豬,冬天豬不圈養(yǎng)。
   每天,大白豬在院子里吃食的時候,幾十只麻雀會遠遠地候著,豬吃累了會靜下來嚼食,麻雀會一步一步向豬食盆逼近,眼看麻雀挨著食盆了,大白豬又將頭伸進食盆里,呼吞呼吞吃起來,兩只蒲扇一樣的大耳朵隨著豬頭上下有節(jié)奏地擺動,麻雀又被驚嚇飛起。也有一兩只麻雀膽兒很大,它們會悠閑地站在大白豬的脊背上左右觀望。
   等大白豬吃飽,卷著尾巴,扭著肥臀,慢悠悠地走開。麻雀們會蜂擁而上,占領(lǐng)整個食盆子,嘰嘰喳喳吃個飽足。
   白天想捉麻雀,最好的方法是中午的時候,在院子里撒一把米糠,在米糠上扣一個直徑九十公分的大篩子,篩子和地面用一個小棍棒支撐成三十度夾角,再在棍棒和篩子的支撐點栓一根細細的長麻繩,人躲在一邊拉著麻繩的另一頭,等麻雀都進入篩子底下覓食的時候,快速拉麻繩,篩子下面就會扣進十幾只麻雀,孩子們又可以美美地吃一頓麻雀肉了。
   兩年前,我回了一趟離別了二十多年的村莊,去姐姐家住了一段時間。村莊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村中的泥濘土路都鋪上柏油。泥土屋都翻蓋成了琉璃瓦磚房。房前屋后的小樹林都被砍伐,村民們種上了各種經(jīng)濟作物。地里的農(nóng)活都有機器耕作,牲畜已經(jīng)派不上了用場,因此,村莊里圈養(yǎng)牲畜的草棚都消失了。
   我去尋找兒時那片打谷場。曾經(jīng)的打谷場上,麥秸桿和稻草堆得像小山似的。它不僅是孩子們藏貓貓,玩打仗的樂園;也是鳥兒們覓食越冬的藏身之地??墒牵已矍暗拇蚬葓鲆呀?jīng)是一片綠油油的經(jīng)濟作物。在經(jīng)濟利益的驅(qū)使下,農(nóng)民們很少種植糧食,即便是種了糧食,也是機械化采收,往往是前面收割機采收,后面拖拉機跟著翻地。以前全靠人工收割莊稼,收割完了麥子和玉米之后,大人們要帶領(lǐng)小孩去地里復收。拾麥穗,撿玉米是五六十年代出生孩子必做的功課。鳥兒們也在麥茬地里盡情地覓食。烈日炎炎下,人鳥在麥茬地里爭奪殘留的糧食,成群的鳥兒被人們驚嚇的飛來飛去,頭頂上時不時還有大雁嘎嘎嘎地叫著,它們排著整齊的隊伍飛向遠方……
   再看打谷場遠處的那片鳥兒們棲息的小樹林,那里看不到一棵樹木,它已經(jīng)是一個私家小型工廠,三排整齊的白色紅頂廠房里,轟隆隆的機器聲忙碌地在生產(chǎn)滴管帶。
   如今,村莊很安靜。在姐姐家里呆的那段時間里,我總感覺缺了些什么。哦,我明白了,村莊少了雞鳴狗吠聲。家鄉(xiāng)的農(nóng)民觀念已經(jīng)改變了,他們就像候鳥一樣,春天回村種地,秋收后去城里過冬,很少有人喂養(yǎng)家禽。
   村莊更少了鳥雀的嬉鬧,鳥兒們都去了哪里呢?原來失去了本色的村莊連鳥兒都不來光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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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那些深深刻印在記憶中的快樂童年時光,散落在村口的打谷場、稻谷堆、葵花田、老院老屋里,而讓人無限懷戀的這種鄉(xiāng)村景致中,更生動,更能給鄉(xiāng)村帶來生機和活力,給孩子們帶來驚喜和歡笑的,就是掠過屋頂?shù)牟脊?,停在枝頭的喜鵲,與人共處的燕子,或者落在田里,搶食稻谷,趕也趕不走的麻雀等許多的鳥兒們。從文中對鳥兒們的細致描繪和與鳥兒們的愛恨糾葛,不難看出作者純潔的童心,還有對家鄉(xiāng)的思戀情結(jié)。時光如水,流逝無聲,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鄉(xiāng)村在變化著,一切都在變化著。如今,面對容顏已改的家鄉(xiāng)故土,村莊里少了雞鳴狗吠,少了稻谷葵花,鳥兒們也不知去了哪里。昔日的鳥語花香只存在于難忘的童年之中了。作者熱愛家鄉(xiāng),熱愛自然的淳樸情感盡在字里行間輕輕流淌,使人不由得感同身受。欣賞,感謝賜稿,祝作者創(chuàng)作愉快!【編輯:桑干河】【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017021910】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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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桑干河        2017-02-17 16:56:07
  晶瑩姐寫文辛苦了,編按不妥的地方請姐指正,祝萬事如意!
桑干河
回復1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7 17:49:26
  河弟辛苦了!按語很精彩!寫出了我要表達的主題!問候!
回復1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7 17:50:18
  河弟辛苦了!按語很精彩!寫出了我要表達的主題!問候!
2 樓        文友:檐下聽雨        2017-02-18 13:13:40
  鳥兒,鄉(xiāng)村的生靈,寄托著我們兒時美好的記憶和自然界的生態(tài)平衡,如今,村莊失去本色,鳥兒也漸漸無蹤。懷念舊日的鄉(xiāng)村,懷念那些鳥兒,很能引起共鳴的一篇文章,拜讀!
回復2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9 11:43:44
  更懷念過去農(nóng)村人鳥和諧的環(huán)境,謝謝聽雨精彩留評!
3 樓        文友:海韻波濤        2017-02-18 13:49:45
  由于生態(tài)平衡的破壞,那些鳥兒在歲月的變遷中淡出了我們的視線,曾經(jīng)的那些往事在記憶的深處,別離之殤,令人回味。很溫馨的一篇佳作,祝晶創(chuàng)作愉快!
歲月靜好 海韻QQ786732982
回復3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9 11:45:38
  如今農(nóng)村都在搞城鎮(zhèn)化建設(shè),破壞了鳥兒生存的環(huán)境,鳥兒遠離了我們。問候姐姐!
4 樓        文友:木門柴扉        2017-02-19 10:37:25
  今日,許多鄉(xiāng)村土地上,鮮有小麥等谷物。取而代之的是大面積種植經(jīng)濟作物,或者,索性丟荒,到處充斥著農(nóng)藥和除草劑的味道。沒了稻草人、沒了米粟的芬芳、沒了炊煙裊裊、沒了爹娘長一聲短一聲呼喚兒女回家吃飯的詠嘆調(diào)......鳥兒們是靈性之物,它們?nèi)チ怂鼈冊撊サ牡胤?,或許,它們一生都在流浪。
   鳥兒告別了鄉(xiāng)村,鄉(xiāng)村又何嘗不是告別了健康和環(huán)保?我們思念鳥兒,但更多的是對現(xiàn)今人類行為的反思。欣賞晶瑩姐佳作,致問候!
以文字,記錄曾經(jīng)的片段,那久遠的,便不再久遠。
回復4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9 11:51:21
  木門妹妹的評論很厚重,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建設(shè)將會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過度開發(fā),過度使用農(nóng)藥逼迫鳥兒遠離鄉(xiāng)村,鳥兒去了適合它的環(huán)境。問候妹妹!
5 樓        文友:念家的麻雀        2017-02-19 13:55:58
  祝賀精品,問侯姐姐!
回復5 樓        文友:晶瑩        2017-02-19 17:43:00
  謝謝麻雀鼓勵!
6 樓        文友:海韻波濤        2017-02-19 21:18:29
  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自然生態(tài)的破壞,可愛的鳥兒離我們遠去……恭喜加精!
歲月靜好 海韻QQ786732982
回復6 樓        文友:晶瑩        2017-02-20 10:56:09
  姐姐一直在鼓勵我,我繼續(xù)努力了!
7 樓        文友:楊子        2017-02-20 06:57:54
  原來司空見慣成群結(jié)對的小鳥,在城市也難得一見,人類生活的擴張,也擠壓著象小鳥一樣動物生存的空間。奈何。姐的文寫的真好。有同感,
( (
回復7 樓        文友:晶瑩        2017-02-20 10:57:10
  謝謝楊子弟精彩留評!問好!
8 樓        文友:寒江孤鴻        2017-02-20 11:08:56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我覺得這首詩就是為我在江南的小樓寫的呢。
回復8 樓        文友:晶瑩        2017-02-21 12:56:32
  你去問鳥兒吧!俺沒去過你家,嘿嘿!
9 樓        文友:桑干河        2017-02-21 09:09:31
  祝賀晶瑩姐佳作成精!
桑干河
回復9 樓        文友:晶瑩        2017-02-21 12:57:52
  謝謝河弟,你精彩的編按給文增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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