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山村夜話(散文)
可能是習(xí)慣了都市夜晚里的燈光和噪音,去年秋天和三位車友到皖南山區(qū)騎行,夜宿在萬籟俱靜的山村里,一覺醒后總是再也難以入眠。于是每天晚上半夜醒來,轉(zhuǎn)輾反側(cè)躺在床上只好用手機記錄當(dāng)天騎行見聞、感受,回來后整理成了騎行游記,這里就稱作“山村夜話”吧。
9月3日至5日,我和車友彬彬、快樂三人攜折疊車乘高鐵至黃山北。前兩天時間騎游了休寧狀元博物館、木梨硔、祖源、里莊等高山古村落;第三天計劃翻越白際嶺騎游白際鄉(xiāng),因為途中發(fā)生一件小事耽誤了時間,而改在高鐵黃山北站周邊騎行,并于當(dāng)晚9點乘高鐵返回合肥。詳細情況,還是看看我的山村夜話吧。
9月3日,第一天。合肥—黃山北站—休寧—溪口第一次帶小折車乘坐高鐵
中午從合肥乘高鐵于下午15:03準(zhǔn)時到達黃山北站。計劃經(jīng)休寧縣城、蘭度、渭橋、溪口,夜宿木梨硔。
途中順道參觀游覽了百年名校休寧中學(xué)和中國狀元博物館。傍晚到達溪口鎮(zhèn)后開始聯(lián)系木梨硔山上住宿,結(jié)果有聯(lián)系電話的兩家旅店,都說四五天前床位就預(yù)訂完了。鎮(zhèn)上一位熱心大哥告訴我們,山上很多農(nóng)家都能住宿,上去后肯定有住的。另外在木梨硔山下的路口有許多住宿廣告,到那里再聯(lián)系也行??纱藭r距離那個路口還有近十公里,萬一沒地方住還要摸黑返回。三個人一商量就決定住在了溪口,明天一早上山看日出和云海
9月4日,第二天。溪口—木梨硔—祖源—里莊—陽臺—五城
今天計劃騎到汊口鄉(xiāng)住宿。由于昨天晚上沒能住到山上,加上里莊至陽臺5公里古道夜行實在是太艱難了,結(jié)果搞到半夜才狼狽不堪地趕到五城,只好就地投宿了。
溪口—木梨硔扛車上山
早上6點半,三個人輕裝上陣直奔木梨硔。來到村莊下面,果然需攀登山路進村。山下的沙石小路上停滿了山上游客的汽車、摩托車及村民的交通工具。大家都說自行車停在山下絕對安全,由于我們?nèi)硕紱]帶車鎖,為了安全起見,大家還是不惜花了半個多小時把車子扛到了山上“天上人家客?!贝娣?。
木梨硔村始建于明末,位于休寧縣溪口鎮(zhèn),坐落在海拔近千米的苦竹尖山腰上,是徽州古鎮(zhèn)中海拔最高的村落,黃山市最美的山村。村落全為徽派建筑,由南向北,民居依山勢呈階梯狀延伸。
木梨硔全村呈駱駝型,在對面的山上看最為清晰。那里建有一個觀景臺,所以網(wǎng)上看到的木梨硔照片取景都差不多。村莊的四周時常云霧繚繞,白墻黛瓦時隱時現(xiàn)。因天氣原因今天沒有云霧,所以觀景臺處聚集了很多攝影愛好者在苦苦等候。
我們還要趕路,在觀景臺和村里轉(zhuǎn)了一圈之后,抓緊回到“天上人家客?!蓖瞥鲎孕熊嚳杠囅律?。
溪口—祖源路遇祁門車友,結(jié)伴騎游
下山后原路返回溪口。出溪口向南騎行不到2公里有一路口,左邊去陳霞鄉(xiāng),右邊沿山路去祖源村。三個人停下來喝了點水便開始上坡騎行。雖然只有幾公里的山路,可沒想到全是爬坡。山頂處有一“思源亭”,上面風(fēng)很大。在亭子里休息時遇到了祁門來的五位騎友,大家互致了問候。他們下午去木梨硔,我們提供了山上住宿的電話。我們下一步去里莊,他們也把騎行途中的注意事項作了提醒,并特別強調(diào)后面騎行回嶺和白際嶺的山路,比剛才上來的山路難度要大十幾倍。聽了他們的介紹,頓時我的小腿都發(fā)軟了。
隨后兩地的騎友共同騎游了夢里老家祖源。祖源村是建于宋代的高山古村落,尤以國家一類保護古樹紅豆衫為名,樹齡已有1200多年,稱之”神木”。村中房屋錯落,小橋流水。大家一起在翰林閣、祖源堂及神木等處游覽拍照并同桌共進午餐。
祖源—里莊山路彎彎
午餐后祁門的車友繼續(xù)穿越山路去木梨硔,而我們則返回到岔路口開始向里莊進發(fā)。
里莊村位于休寧縣陳霞鄉(xiāng)境內(nèi),村莊位于1468米的五龍山主峰的山腰,海拔有800多米,是華東地區(qū)海拔最高的行政村。
三人冒著烈日經(jīng)過陳霞鄉(xiāng)、朱升故里回溪,很快到達了回嶺村。此時道路的坡度明顯開始加大,因為接下來就要開始攀爬12公里的盤山公路了。
在回嶺村一個商店門前稍作休息補給后,三人開始沿盤山公路逶迤而上。山的坡度雖然不是很陡,但是曲曲折折,呈“之”字形一路往上蜿蜒。騎行三四十分鐘后,抬頭望著對面山坡上時隱時現(xiàn)的一排排紅白相間的公路水泥護樁,不免給人心里帶來壓力。而抬頭往上看,進入里莊村的埡口隱約可見。越往上,那埡口越來越清晰??墒?,那彎彎曲曲的山路就象一根抽不盡的蠶絲無盡頭地在山間盤旋蔓延,拐過一道彎又是一道彎,好象永無止境。
下午5時許,三個人終于都到達了埡口。此時從觀景臺處往下回看騎過的路,象一條條白線,斷斷續(xù)續(xù)地在山坡叢林中顯現(xiàn),而遠處山坳里回嶺村那錯綜有致的粉墻、黛瓦、馬頭墻徽派建筑,在陽光的照射下也顯得格外清晰、耀眼。
由于騎行小折格外費力,大家到達埡口后都很疲憊和興奮,不知不覺在觀景臺處休息、拍照停留了半個小時。考慮去陽臺村還要穿越5公里的古道,大家在里莊沒敢停留過久,在村部辦公室加滿開水后就匆匆推車出村,準(zhǔn)備穿越古道。
里莊—陽臺穿越古道歷險記
三人離開里莊村部后,推著小折穿過幾條曲折的青石板路出了村口。村頭有幾棵二級保護的古樹,因天色晚了也已無暇觀賞。
陽臺村在里莊村山的背面,相距大約有5公里。路書上說徒步行走大約要一個半小時左右。村民得知我們要經(jīng)古道去陽臺村,大家都搖頭嘆息說,山間古道單單一個人走都困難,路上大部分地方都要扛車才能過去!剛開始走的幾百米田埂路還可以勉強推車前進,進入山林后果如村民所言,古道狹窄陡峭,高低不平,或上或下,不時有山泉水在路上形成淌水溝。加之小折的后撥過渡輪離地面太近,稍不留神就碰到了路邊石塊、樹枝,所以我們不得不扛著車,小心翼翼地從那些臺階和濕滑的石塊上邁過。
艱難行走了近一個小時,一看手機導(dǎo)航還沒走到1.5公里。此時天色已黑了下來,大家便停下來裝車燈照明,不料我的車燈卻找不到了后蓋無法使用,于是只好夾在兩人的中間行走。遇到下陡坡或過溪水溝時,走在前面的快樂便把車子調(diào)回頭給我照路。
由于一大早就扛車上下木梨硔,加上下午又攀登了十幾公里的回嶺,三個人走不到一半就已累得筋疲力盡。所以不得不走走停停,行進速度越來越慢。這樣艱難地向前推進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看到遠處有了幾點燈光,大家頓時又提起精神繼續(xù)前進。
此時小路偏離了陡峭的山崖邊上,但兩邊的茅草一人多高,轉(zhuǎn)彎的時候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在哪,而扛車時還要彎腰才能行走。走在前面的快樂不時打開導(dǎo)航,通報著還剩多少米多少米。大概還剩1000米的時候,快樂突然在前面歡呼起來了:下面就是水泥路啦!三個人一陣狂喜,心想鐵人五項賽般的征程總算熬到頭了。
誰知大家高興的太早了。沒想到最艱難危險的時刻也隨即到來,三個人的小命差一點都丟在這深山老林里了。
原來大家興奮地扛著車子下到“水泥路”后發(fā)現(xiàn),這只不過是山間剛剛修筑的一段攔水壩,壩子只有一米多寬,外側(cè)是深不可測的懸崖。好在夜晚看不清,否則白天根本不敢在壩頂上推車。
沿壩子前進不到50米,又回到了茅草棵下面很難辨認的小路??蓻]走多遠,突然一條幾米寬的從上往下的淌水溝把我們的小路切斷了??鞓沸⌒南碌綔侠?,準(zhǔn)備穿過去??上碌綔侠镎也坏搅嗽瓉硇÷返某隹?,便順著淌水溝往下走,不料往下幾步有個陡坡連人帶車一下子就滑到了溝的盡頭!這時快樂才發(fā)現(xiàn)淌水溝是修上面壩子運材料開挖的運料槽,前面根本沒路了。我和彬彬只好在溝邊等待快樂趕緊上來找路,可溝底濕滑坡陡,快樂怎么努力也無法上來。我已經(jīng)沒力氣了,彬彬說要休息幾分鐘才敢下去救快樂上來。
此時三個人的處境十分危險。彬彬的車燈快沒電了??鞓吩跍系滓舶褌溆秒姵負Q上了。如果快樂沒辦法上來,如果找不到小路出口或是因為走錯了路要扛車返回,在沒有車燈的情況之下,幾個人根本走不出這里,其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在幾乎是絕望的情境之下,彬彬只好冒險下到溝里,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動。經(jīng)過幾次努力,先是把快樂的車子接了上來,然后又回頭把快樂拉了上來。隨后快樂在短暫休息了幾分鐘后,經(jīng)過仔細辨認終于找到了被挖斷的小路。
歷經(jīng)三個半小時的生死磨難,晚上9點多鐘三人終于到達了陽臺村。
陽臺村很快就要集體搬遷了。所以村里既沒有旅館住宿,也沒飯店商店賣吃的。拖著疲憊的身體,三個人只好來到村中蓄水池邊的路燈下,把早上吃剩的半袋牛肉干分了吃,接些山泉水喝。一位村婦見狀準(zhǔn)備回家拿啤酒給我們,考慮到山泉水都喝飽肚子了,被婉言謝絕了。隨后彬彬和我坐在村民門口的石頭上休息,快樂則把自行車倒放,開始修理鏈條脫落卡在中軸和花盤里的故障。
等快樂修好車,在一位好心大哥的幫助下,我們無奈地走出了陽臺村。又扛車下了幾百級臺階,最后踏上了通往五城的大路。
騎游提醒:夜晚最好不要走不熟悉的山路,尤其是一個人更不能抹黑穿越古道。
陽臺村—五城上坡不能減檔推著走
陽臺村位于休寧縣五城鎮(zhèn),坐落在海拔七、八百米高的山腰,村西是自下而上的一級級梯田,整個村莊就像伸向天空的大陽臺。村莊始建于明末,房屋密匝緊湊,巷弄縱橫窄幽,是一座天寨式古村落,儼然天上的街市。陽臺村處處美景如畫,層層梯田似滾滾波浪,猶如凝固的五線樂章。
三個人千辛萬苦來到陽臺村,原打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看看風(fēng)景再去五城,因為沒有地方住宿只好繼續(xù)投奔五城。通往五城雖然是大路,但沒想到路況極差且多為下坡。黑夜里只有快樂一盞燈照明,三個人只好并排騎行。遇到大的水凼或石塊,只能緊急剎車而不敢打方向,以防造成互相刮擦摔車。好在前面好幾公里全是下坡,大家只要控制好車速和方向就行了。此時我還苦中取樂道:“不需要踩踏,就像是在騎電動車一樣享受”。
可好景不長,開始有上坡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車子不能減檔了。估計是后撥不知什么時候被杠壞了。有修車經(jīng)驗的快樂準(zhǔn)備把后撥架往里面慫兩板腳,可我沒同意。因為我的后撥來黃山之前才換的。于是遇到大的坡子,我只好下來推車,其他兩人陪著一道行走。
好在陽臺距離五城總共只有16公里,三個人終于在夜里12點前平安到達五城并找到了旅館。
9月5日,第三天。五城—黃山北站周邊—合肥留下遺憾,相約國慶再騎游
雖說半夜才到五城,但三個人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因為“晚”飯剛結(jié)束,就下起了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7點,正好三個人睡到自然醒的時候雨停了。
起床后,我和快樂首先到樓下把車子換擋的毛病修好了。大家計劃騎行到汊口鄉(xiāng)吃早飯,然后翻越白際嶺(長獅白線路的一段)去看北際人民公社。下午再從北際返回汊口去黃山北站乘高鐵返肥。
本來第三天的騎行強度也不小。誰知計劃不如變化。在汊口鄉(xiāng)準(zhǔn)備吃早飯的時候,快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物品丟在五城的賓館忘帶了!于是趕緊在街上找車返回五城,結(jié)果遇五城鎮(zhèn)一年一度的逢集,車子被堵在了路上。返回到汊口鄉(xiāng)時已快到中午11點了??紤]到此時再繼續(xù)去北際,山高坡陡,返回乘車的時間恐怕來不及了。三人一商量便取消了北際之行,也給下次騎行“長獅北”留下了伏筆。
不去白際,不需翻山越嶺了。于是大家背著為登山而準(zhǔn)備的飲料和食品,走馬觀花似的一口氣騎游了巖寺新四軍軍部舊址、潛口民宅、唐模、棠樾牌坊、鮑家花園、歙縣太平橋及徽州古城等高鐵北站附近旅游景點。大有“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氣勢。
晚上20時許,三人在巖寺吃了散伙飯便匆匆趕往黃山高鐵北站,乘坐G7422次高鐵返回合肥。結(jié)束了三天愉快、難忘的徽州古村落騎行之旅,同時也開啟了國慶黃山長獅白再聚首的騎游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