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相約春天”征文】少年氣(散文)
少年,一個雪白的詞,皎潔,剔透,有數(shù)不盡的光亮,灼眼如烈日,撲閃似星辰,張揚與婉約都歸它占了。春日思少年,少年如春風(fēng),如春雨,如春草,如春花。
翻看朋友的相冊,剎那悸動,像晨鐘暮鼓敲在心上,擲地有聲。她是我大學(xué)的室友,很早就覺得她有文藝氣息,喜歡她身上的少年氣,有一種柔和晨光的暖色調(diào)很適合她,從她的相片上可以看出來,體現(xiàn)得恰到好處。在各種或韓式流行或網(wǎng)絡(luò)清純的苛崇雜拜間,我獨追尋著少年氣,正如我喜愛的作家雪小禪常說:“愿此生都是春風(fēng)少年,愿到老都有赤子之心。”如同植物一樣,少年氣無聲無息,卻清新怡人,縱使行走在灰塵揚溢的污鬧之市被漿泥濺染,但到底還是干凈的本質(zhì),底色永遠是昂然綠意的。
少年風(fēng)貌,姿態(tài)萬千,氣質(zhì)迥異,是淺淡山水,點點暈染,勾勒出溫嫻之輪廓;是黑白素鉛,條條清晰,臨摹出問世之形軀;是濃烈油彩,層層滲入,勻抹出鋒芒之神韻。
朦朧少年,駐在記憶里。我見少年,是青蔥年歲里向陽處的雛菊,淡淡清雅,悄悄盛放,枝葉旁逸,美不自知;少年見我,是一低頭的羞澀,是眉目顧盼間游移難定的慌張無措。驚才少年,伏于詩人筆下,“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fēng)前”。英雄少年,蟄于經(jīng)典武俠中,皓月青空,劍指蒼穹,動如脫兔,矯若游龍,路見不平行俠義,白衣斂鋒藏聲名。
愛煞“少年”這個詞,宋體棱角新銳,楷體端然正氣,行書鮮衣怒馬,草書張狂俊逸。我時常兀自多情,或許是年歲過了,總愛緬懷過去,思無邪少年時,于書中字里行間尋找少年的身影,日常消遣,我愛看小說和動漫,小說是古風(fēng)江湖文,動漫是少年熱血漫,皆與“少年”淵源頗深,與其說是沉迷故事,不如說是憧憬劇中人的精神,一路艱辛,風(fēng)雨兼程,“少年辛苦終身事,莫向光陰情寸功”的毅力與決絕,唯是少年,才蘊含締造一代傳奇的玄機。亦愛看古裝電視劇,前有《瑯琊榜》里梅長蘇的小護衛(wèi)飛流一角,年紀雖小卻武藝超群,迷得我嘴角幾乎合不攏,此少年英姿,貼合書中描摹的一筆。后有《青云志》里王俊凱扮演的少年驚羽,形容未展而已有長身玉立之儀表,翩翩少年兒郎,當(dāng)如是。
近日,友人推薦我看了一檔綜藝《高能少年團》的古裝宣傳片,依然是“少年”話題,只一眼便被驚艷倒,反復(fù)看了好幾遍,其中五位少年持劍握戟揮筆搖扇,分別詠道:
“少年是神,良弓難張,然可及高入深,風(fēng)不可擋,然可揚帆破浪;少年如風(fēng),彎弓飲羽,明哲煌煌?!?br />
“少年是志,天之道,利而不害;攻無不克,方為大俠;少年如俠,齒劍如歸,其德彰彰?!?br />
“少年是意,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磊落光明;少年如光,以筆為劍,烈焰同光?!?br />
“少年是魂,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誨人不倦,詩禮傳承;少年如詩,羽扇畫水,風(fēng)云可期。”
“少年是魄,出其不意,進比蒼龍,攻其不備,破比猛虎;少年如虎,猛若麒麟,縱橫無界?!?br />
尾聲共和:“少年潛龍騰淵,鱗爪飛揚,鷹隼試翼,風(fēng)塵翕張。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br />
氣勢鈞鈞,聲勢浩蕩,佳公子,少兒郎,熱血,英氣,集合儒、墨、道、法、兵百家精髓,雖是不足兩分鐘的短片,卻恢弘壯闊、意蘊雋永,由此勾起了《恰同學(xué)少年》中潤之引領(lǐng)同學(xué)誦讀的梁任公的一篇《少年中國說》,翻來重看,“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依然令我胸腑激昂、心神震撼。
少年正氣,積極向上,像能量聚焦的磁場,像七彩閃耀的光環(huán),無法不側(cè)目,縱使不存在于現(xiàn)實,只是臆設(shè)在想象里,也能無形中自戒吾身,自醒吾心。
從大學(xué)時期遺留下來的一個很好的習(xí)慣便是夜間慢跑,而如今極其慶幸的是雖然離開了校園,我的住所附近依然有其它校園,有可自由活動的操場,所以無論多繁忙,我定要抽出一個小時來慢跑數(shù)圈的,為了什么?我也漸漸找到了更接近于心的答案。我清楚自己不是一個有毅力的人,能堅持下來的事很少,而跑步是其一,已經(jīng)被我納入了認可名單。大二那年清修兩月瘦了二十斤,期間經(jīng)歷突發(fā)性過敏,大病一場,大概是由于克制飲食造成免疫力紊亂,被室友打了120送到了醫(yī)院,對濃濃的學(xué)友情甚是感激。
有了好的開端,便有了堅持下來的理由,體型一直在控制當(dāng)中,然而心態(tài)在跑步中一層層變化,也逐漸探尋出了自己為何而執(zhí)著的因緣,由最初的帶有目的地驅(qū)使自己去“求”跑,到現(xiàn)在自己自然而然地去“想”跑,筋肉有了緊繃感,柔韌性也見長,耐力也有了提高。投身慢跑中,沒有同伴同行,也不聽音樂,在這一個小時里完全放空自己,腦門上出一層汗,像過濾出了浮躁,一身的輕。夜晚穿梭在優(yōu)美的校園里,感觸良多,“學(xué)生”真是一個美好夢幻的身份,操場上空的弦月清亮皎潔,草地上的男孩女孩恣意靚麗,青春作伴,妙月花齡,而今窺近,愰作逝水流風(fēng),驚欠夢里身。
我并不瘦簡,一向歆羨飽滿的力量美,對馬甲線也是一度傾迷,因為勻稱的筋肉讓人無論是形體還是精神面貌都煥發(fā)活力,而存在于意向中的最恰當(dāng)?shù)哪昙o當(dāng)是十七八歲時,我一直迷茫我該用什么樣的形容詞來表達內(nèi)心的渴望,某一日怔怔驚徹,才解悟到我于重重迷霧中追尋的原來正是少年氣!
少年,聊發(fā)輕狂,歡則鼓盆當(dāng)樂,憂則長歌當(dāng)哭,永遠讓人感到精力滿滿,不會累,不知畏?;叵肫鹞业纳倌?,伏案在數(shù)理物化中脫不了身,隨波逐流,無暇思索自己的心之所向,而我走過的斑駁蹤跡,也從不曾精心裝點修飾,一切平淡如水、循規(guī)蹈矩,脫離初高中生涯的繁縟桎梏,我變得更加隨性,不過分苛求,我學(xué)會將一切交付給時光,順其自然,淡然處之。
“世間萬物有盛衰,人生安得長少年。”曾經(jīng)錯過認真體味的少年時期,而今溯洄尋找,竟尋出了新的味道來,到底是心智成熟了,“少年”不是年齡,而是一種姿態(tài),并不僅僅限于十多歲時期,只要心兼仁愛、心光明亮,到老都是款款春風(fēng)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