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凈域杯】觀音腳下是菩提(散文)
都說人心向佛,我虔誠而去。莞邑樟木頭,有一處仙境觀音山,慕名前往。一扇南天大門矗立,一戕香紙店鋪陳列。四處靜謐如初,塑像婉容靜候,浣流安詳信徒。
我徒步前驅(qū),釋負(fù)清爽,幾滴晨露珍珠茹潤,酣撒陽光斑蔭。舉頭處,得清涼,背手革面,佛像靜現(xiàn),飄浮云間。山下皆菩提,我心自向神,靈山有妙丹,棄手自得。心向往處,何勞手摘?!
心隨步率,款款盈上。終不見車噪人喧,信男肩包浴汗,女眷濕巾蹭欄。閑適處,各遞善心佛向前,互愛微詞執(zhí)手間。氣是晨霧浩渺,煙似農(nóng)家裊繞,一陣香,一聲鳥叫,大樹林立,依山夾道,似佛陀感應(yīng),列陣至誠。我俯身感受負(fù)離子帶來的氤氳之氣,仰首敲打木魚帶來的震懾之聲。看山還是山,看云已成過眼。道碑遺存,觀宇成泥,霞衣漸披,終成褐土。九層之臺,起于壘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向佛之心,步步結(jié)善緣。
菩提樹下,種因果。我不探因,也不求果,只擁得一份陰涼、閑適。了卻內(nèi)心煩悶,化解塵世愁惱。如一枚蟬蛹,空殼禁錮,問它不是衣,敲它不作盾。奈何?遺物。棄之有痕,丟它成憶,過往也。前世留下,今生不用,空空如是,面如土灰,痕跡罷了!早做飛蟬知了。奈何你卻還不知?!
我欣欣然,忘了昨日繁冗、今宵晨昏,陽光雨露只待我新生兒。腳似象印,掌如蒲扇。心穩(wěn)神闊,樹問我,連根拔起,奈何?我自笑而不答,折枝扦插,分株如何?不為粗壯立,只因生命旺。小草伏地,隨風(fēng)不息。人心播撒于荒野,德行布施于天地,靈光閃現(xiàn),四時(shí)有光,八方來溫。碩體雖殘,健思遠(yuǎn)播,落地生根。
惠時(shí),我有恩;得時(shí),不忘情。內(nèi)修方圓,外接自然,得法于然止于圓。山無棱,凸起有方;水自流,平地有容。飲溪水而流于瀑泉,遮陰避雨,庭前樓閣,云朵悠悠,花開花謝。放眼四望,皆入眼簾。
滄桑樹立,富豪豢養(yǎng),酌情考量,不為錢財(cái)而探深坳,不論尊卑而藏林間。默默無聞,孜孜不倦,一點(diǎn)蒼綠,幾百年。修一世功德,度一時(shí)苦厄。一步之遙,可登天;一步走失,永墜地獄。
野百合的春天,如此嬌妍。嗅在鼻間,化我一縷輕風(fēng),吹在朝圣的路上;素裝旁白,敞露心扉,囑我謾語緘行;驕者必?cái)?,花無一日紅,事有萬年頌。匍匐于心,束天地于腰間,看日月交輝,清數(shù)萬物于長河得圓融。虔心向佛,福佑篳路,一生苛求。
佛前走了五百年,才到如今起伏的山嵐。乘時(shí)光會晤,仙人列虛,一一拜別。揖我者鏡中人,苦我者前世良伴,今生相攜唯有影者。我?guī)е约盒扌校乃臀疑裢?,菩提、菩提,一路眾生相,皆為我形。我至山巔,山卻與我相依。并肩談心闊,比足剩有余,近看我有它卻無,遠(yuǎn)觀它有我似無。
山間一老嫗,挾衣憨行,一路虔誠,日起漸行,日沒淹影。問其何故?心至也,不辭勞苦。劬者,得寬余,練心安理得。愿景所在,生而有義,行至此,意為動。壽者有其寬心,仁者必求躬行。智者嶙峋,工善巧事,多一竅氣紆至之。信徒堅(jiān)定,禮者高雅,義者多勇。
相擁者,數(shù)十人。拾級而上,窄道陡起,后人前額推先者后跟,一字垂懸,大有撈月之勢,竄猴矜持,善念過也。珠落九盤,自說自圓,匯聚一灘相互璀璨,擰繩一串佛光瀲滟,剃度開光醍醐頂前。我是虔誠者,踐行末世人,助力苦行僧。愿成一根繩,擰在世人未見之地,燃在燈火通明處,悄然芯燼黑暗處,化一縷青煙。我不是眾人,眾人卻把我當(dāng)成一員。萬物有靈,齊生齊長。
梵音入耳,不覺世間吵鬧;焚香萬丈,我道刺破蒼穹。佛心向晚,皈依塵間,霞光赤嫣,禪坐神龕。觀音廟前,功德瓦片,撰寫不為功名,留下一堆黃土。載入山巔廟宇,修葺萬世姻緣,高筑人間寶殿。添一磚、加一瓦,心誠所致,菩提樹前,枝繁葉茂,蔭蔽四灑。
一尊尊容坐山巔,萬般祥云護(hù)其鑾,瑞龍盤柱香火繞,眾人伏地蓮花前。端莊面頰有慈容,優(yōu)雅姿態(tài)是富雍。我雙手合十,頂禮膜拜,退卻再三,移步數(shù)周。舉望眼,青石白膏山中鑿,千修萬磨自然成。
頓感覺悟,觀音腳下是菩提。我本自然天成,修來造世弄愚人。焚香禱告洗凡塵,丹心一片隨禪意。物外有象,象外是物,本塵世為鏡,我為頑物,象生鏡內(nèi),唯我耳!心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