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美】聆聽花開的聲音(散文)
回憶走過的日子,自己還是對文學有一定淵源的。為人很是木納,熟悉起來,倒是能說上幾句知心的話語,其他大多的時間,也就寡言少語了。不善言表,并不代表心中沒有熱情,這幾年來自己不敢說涉足文學,更不敢提及自己在文學有什么小小建樹或者是成績,只是偶爾吐露一下自己的心聲,再借各種報紙那小塊寶地慰藉一下自己的小虛榮心,權(quán)且隨了心情,露個臉面罷了。
一
我生于七十年代,那時候是物資匱乏的年代,更別說是精神食糧了。上學的時候,除了幾本揣在懷里當寶貝似的教科書,其他的課外讀物根本沒有,頂多有幾本背著老師被傳閱得破爛不堪的小人書。
小時候,第一次接觸作文,還是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一位帶著厚瓶底似的眼鏡的老師只告訴了我一句話:“開始寫,只要把事情寫清楚就行,讓別人讀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一篇好作文”。我懵懵懂懂了老師的教誨,于是認認真真地想,老老實實地寫,可是讀起來,總是些諸如早飯吃些了什么上午做些了什么等等之類的流水賬。但并沒有遭到老師的批評,還略加鼓勵地說:“你寫的,讓人一看很清楚做了那些事兒,可這些事兒其他人也一直在做,所以還是讓別人感覺你寫得很普通,沒有新意。想想你的所見所聞,又是別人沒有經(jīng)歷過的,這就是‘新意’……”
在小學三年級課本里有一篇很有趣的故事——《魯迅踢“鬼”》。故事講的是魯迅留日歸鄉(xiāng)住校教書,某日天黑,為趕時抄小路,途經(jīng)一片荒涼的墳地;魯迅發(fā)現(xiàn)墳前出現(xiàn)白影,并時大時小,很是駭人;魯迅不信鬼邪,毫不膽怯地接近白影,一腳踢過去,原來是個盜幕賊。這則文章對我們來說有著評書里的精彩和驚心動魄,我們也常常學著收音機里評書大師的腔調(diào)把這個故事演繹給大人們聽,同樣獲得的是他們驚奇的眼神和嘖嘖的稱贊。
我生活的村子,坐落于魯北平原,地廣人稀,更多的是荒涼。那時候,村里也沒有統(tǒng)一的公用墓地,人死后尸體也不用經(jīng)過火化,都是后人找一塊認為是風水好的地方深深挖坑掩埋了。田間地頭、溝邊路旁和荒郊野外,到處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墳塋。雖然我經(jīng)?;匚吨适吕雉斞改欠N毫不懼怕的精神,但畢竟打小聽慣了父輩口中妖魔鬼怪的故事,還是對這些孤零野外的墳丘充滿了畏懼。
農(nóng)村的孩子放學后不會賦閑在家的,都會挎上一個碩大籃子,漫荒遍野地去挖豬菜。記得有一次,回家晚了,天也就是剛擦黑,由于地處偏僻,周圍又沒有一點聲響,不用別的氛圍再來渲染,皮膚早已發(fā)緊,滿是“雞皮疙瘩”。匆匆沿著小路往家奔,偏偏又經(jīng)過一大片墳地,更讓我充滿了恐懼,悶下頭加緊了腳下的步子,一刻也不敢停留??墒蔷驮诳拷鼔灥氐臅r候,抬頭猛然發(fā)現(xiàn)朦朧的夜色中一個墳頭上赫然立著一個白影,那個白影也在瘆人般的變化著,時高時低,時現(xiàn)時沒。自然,我當時的恐懼不言而喻了,但憑著農(nóng)村孩子與生俱來的野勁,雖然虛汗直流,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嘴里大聲唱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前挪著步子。還沒等靠近,那個白影老遠也聽見了我的聲音,居然“咩咩”地叫起來,我恍然心釋,原來是只羊。
農(nóng)忙的時候,人們沒空放羊,只好在羊的脖頸上系一根長長的繩子,把它拴在青草茂盛的地方,任其飽食。山羊?qū)儆诤镄?,肯定不安穩(wěn),粗心的主人活忙又忘了它,這家伙于是圍著墳邊折騰起來,來回打轉(zhuǎn)并上躥下跳,倒是把我嚇得夠嗆。當然,我也不會棄之不理的,解開山羊的繩索,農(nóng)家的牲畜都是視途的,再說回家的路途上多了一個伙伴。
我想自己經(jīng)歷的這件事兒,應(yīng)該有新意的。于是一五一十把它寫出來,完成了一篇《遇到“鬼”的故事》,沒想到得到了老師的大加贊賞。這應(yīng)該是我對文學的第一次接觸吧,認真做了,得到了鼓勵,也就有了對文學的一種親近感,這應(yīng)該是我原始的動力。
二
我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三分鐘熱度”,做一件事堅持不了多久,唯獨寫作這件事,雖然沒有做到持之以恒,雖然是時斷時續(xù),但也始終未斷了牽扯。
整個學生期間,其它學業(yè)未見多大的成就,唯有作文還是可圈可點。初中的時候,還是比較眷顧自己學習成績不錯的原因,在外工作的父親從兄妹當中提前把我?guī)С鰜?,離開土坯房的農(nóng)村小學來到現(xiàn)在的小城就讀,一片新的天地讓我的視野開闊了許多。獨居一間平房,父親又經(jīng)常出差,自己又不像其他的孩子活潑好動,經(jīng)常自己孤獨悶在屋里,沒事就坐在桌邊寫著自己的心事。寫了一本又一本,有時會被同學發(fā)現(xiàn)了,要去傳閱。父親所在單位系統(tǒng)有一份行業(yè)報紙,我也經(jīng)常投一些小稿件,居然發(fā)表了,還意外得到了一百多塊錢的稿費,在當時條件下,這可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自己學的是中學地理教育專業(yè),畢業(yè)時卻被意外分配到了一個偏遠的小村子里的小學。一起分配的妻子被分到了鎮(zhèn)上的中心小學,相距二十多里地,那時候也沒有什么現(xiàn)代化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也就逢周末才有一次見面的機會。有一位高中女同學也和妻子分配在一個單位,她在文學方面已經(jīng)小有成就了,經(jīng)常在本地的報刊上發(fā)表詩歌,我很是羨慕,于是經(jīng)常向她請教詩歌的寫作技巧。妻子見我有此興致,買了兩本非常精致的筆記本,也讓我嘗試著寫詩。到周末,拿給她一本,然后再換另一本,我也投入了極大熱情,確確實實寫了,也投了不少,結(jié)果一去都是石沉大海,渺無音訊。于是留下了幾本厚厚的所謂詩集,讀者也只有妻子一人,雖然有她不少的鼓勵,最終還是慢慢擱淺了自己的詩歌夢想,不再刻意此事,只是偶爾興起,也會寫上寥寥幾言。
說起真正對文字的緣分,得感謝《東營周刊》?!稏|營周刊》是山東廣播電視報的子刊,上面有一個文學欄目叫《約讀領(lǐng)地》。里面那一篇篇樸實無華的文章,每當細細地讀著,我心中升騰起一種濃郁的欣喜和贊賞,自然被感動,引起心靈的共鳴。周圍很多的朋友都是里面的作者,自然引起了妻兒的羨慕,時常鼓動我也投一下稿試試。09年3月份,破天荒地分得一套三間平房的獨門獨院。于是建花池、磊菜畦、栽樹、種花,把小院經(jīng)營得綠意盎然,好不怡然。幸福之中,抒發(fā)了一篇《小院芬芳》。妻子非常欣賞這篇文章,便又鼓動我投稿,我才懷著糾結(jié)的心情給周刊投了這篇文章。忐忑過了一段時間,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也就慢慢淡了這份心思。
后來到了年底,和一幫朋友小聚,談起住所,都抱怨樓房的局限和沉悶,羨慕我那平房小院的寬敞和舒適,畢竟那時條件有限無力購買,他們的樓房也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只有苦笑。朋友們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煞有其事地說在《東營周刊》上的一篇文章《小院芬芳》里講的平房生活太美了。我猛然想起自己投的那篇稿件,我急切問他作者是誰,他茫然地搖了搖頭,好長時間了,早就忘了。我確信那篇文章是我寫的,但時間久了,自己又找不到那份報紙,很是苦悶。后來,費了好大的勁兒,在一個老同事家里找到了09年全年的《東營周刊》,一本一本認真地翻閱,終于在25期上找到了那篇文章。的確,是我寫的,實際上投稿不久就發(fā)表了。我欣喜若狂,捧讀深夜。
一次的機會,我信心陡增,于是文章開始陸續(xù)發(fā)表……
“爾后,他的作品越發(fā)增多,《海濱小鎮(zhèn)的夏天》、《晚歸》、《小鎮(zhèn)漁趣》、《路燈》、《瘸子老牟大爺》……諸多見報。他的文字樸實無華,善用敏感的筆觸,去描寫鄉(xiāng)村、小鎮(zhèn)人的現(xiàn)實生活,去描述一件件富有情趣的事件,書寫著自己釋荷的心靈。記得羅丹曾經(jīng)說過:“美是到處都有的,對我們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倍难壑?,是充盈著美麗,散發(fā)著真情的,字里行間,處處沁透著對生活的熱愛,散發(fā)著溫婉、清新的味道。
他是個勤于筆耕的人,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發(fā)表了近三十篇文章。茫茫人海,塵囂浮躁,而他卻沒有被凡塵所驚擾,而是用手中的筆,守候著幸福家園,書寫著心靈之歌,任憑歲月的行板日日流轉(zhuǎn)?!?br />
這是文友于2010年寫的一篇關(guān)于我的文學賞析《用心聆聽花開的聲音》里的一段話。的確,文章逐漸的發(fā)表,確實使我的文學夢開始“如花綻放”……
三
我甚于文字。一張小桌,一把藤椅,一杯茗茶,幾支香煙,或凝神矚目,或輕舒眉宇,一盞清幽的柔燈伴你心境悠然,舒暢甜蜜,這種感覺勝過任何一種美味。
我感覺自己對文字還是有點靈性的。伊始,只管寫,沒有那些規(guī)矩,反正只屬于自己,寫到心里舒服就作罷,不用考慮旁邊的諸多的因素。久了,你感覺還是面前的紙張才是最懂你的心的精靈,它總是溫柔的撫順著心緒,慢慢讓你平緩下來,在它面前你永遠不會霸氣和惱怒起來。它始終平靜地聽你傾訴,且不管你是憂傷,你是憤怒,也不管你是歡樂,你是幸福,總是寬懷地接納你的一切……。
我喜歡了文字。開始有意無意地梳理自己的喜怒哀樂,漸漸湊成為一個個精彩的回憶,每每讀起,也是撿拾起咋落的朝花,再次用心品味著夕拾的感動。我還是對自己的文字有點感覺的,可人前那點大氣總是少了點,再加之,炫耀的力度不是多么擅長,便在自己喜歡的行當里有點力不從心了,一直是默默無聞。其實人總有點自私的的,或多或少,因為人都要世襲那份光榮的,做點人前顯盛的活計未嘗不可。我內(nèi)心是贊同的,也就做了。
我是受鼓勵的,也就等靠著那些慧眼,讀懂自己這顆開始有些躁動的心情,與之交往。相信有花自有香的時候,自然也會得到垂青,自有欣賞你的人物。偶然間,你的展示,引得幾句暖心的話語,便很快釋然起來,與之分享。開始慢慢接受那些中肯的意見,甚至有時含著或多或少譏諷,磨練下來,心里倒坦然面對周圍的那些不適,我的心自然地靜了。
如今,已感受到寫作是一種自我震撼,發(fā)現(xiàn)只有寫作的方式才最適合自己的內(nèi)心要求。我想,除非我的心疲倦了,累了,它只要還有一點點活力,就非寫不可,還是隨了心吧……
四
寫作大大補償了我在生活中所帶來的失落,成為了一個我交流的窗口。幾乎每碰到莫名的煩惱和不愿講出來的苦痛,都傾瀉紙上。我感到實際上不單是我,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你給予,你也就得到。你付出的越多,你得到的也越多。你呼喚生活,生活就對你微笑。在與文字的交流中,不單單是自言自語,還是用心地娓娓道來,我得到了從沒有過的快樂。雖然快樂有快樂的基礎(chǔ),煩惱也有煩惱的處境,但人是會解脫的,這是生活中很重要的。當自己一時還無法解脫時就需要甜美的文字給你一束陽光,只要你敞開心扉去感受,生活中的一切本來就是很美好的。
生活雖然有些諸如煩惱之類的不如意,但現(xiàn)實中的人們都要去經(jīng)歷這些坎坎坷坷,因為我們生活在人群中,生活在陽光下。叩問內(nèi)心,我想要的生活不過粗茶淡飯,不過平凡簡單,不過精神的富裕飽滿,有時我也是倔強的,唯有在寫作的旅途上越走越遠,以至于忘記出發(fā)的方向。努力書寫文字是我最好的存在,在喧鬧的市集,尋一份心靈的寧靜安然,不悲觀,不落寞,不張狂,不熱烈,讓生命如同一棵開花的樹,春去秋來,隨遇而安。
文字雖然是羸弱的,組裝起來應(yīng)是屹立的群峰,分散開來則是奔騰的江河。偶有一些布置規(guī)矩的文字發(fā)表,我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快樂,更讓生活充滿了色彩。文字的感覺真好,是一種幸福的過程,也許在桌前你還感到心事重重,只要你展開思緒,文字立刻就會像一壺酒,味道甘甜;像一碗水,滋潤心間;像一壺茶,清香至深;任自己心中的感受肆意流淌。
此時,我想化作一池清荷,不染淤泥,與文字作伴,與文字繾綣……
五
文學直接與人的感情和心靈呼應(yīng),因為人的內(nèi)心是天生需要溫暖、溫情和柔軟的,但是這些溫情和柔軟,生活并不會直接產(chǎn)生,文學的魅力就在于此。文學中的溫暖是一種力量,它能夠超越時空,直抵心靈;它是一種慰藉,能使冷漠的情感火熱起來;它是一種生命,能感染乃至喚醒另一個生命。在文學的道路上,我始終被感動著,一路走來,自然少不了溫暖的相伴和幫助。經(jīng)常受邀參加各地的文學活動,到處都是一團和氣。在這里,無論官職有多大,無論文學造詣多么深厚,都是和藹可親的,只要走近,總是回報給你一個會心的微笑和溫暖的握手。我得益他們的恩惠,就是因為他們傾心的幫助,我的文學路途雖然沒有多大的驚鴻,卻一路溫馨。一路走來,不斷地進步,不斷地成長,雖然無甚大的閃光點。
記得羅丹曾經(jīng)說過:“美是到處都有的,對我們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fā)現(xiàn)。”若你眼中,是充盈著美麗,散發(fā)著真情的,那么文學的字里行間,就會處處沁透著對生活的熱愛,散發(fā)著溫婉、清新的味道。
茫茫人海,塵囂浮躁,而我應(yīng)該沒有被凡塵所驚擾,而是用手中的筆,繼續(xù)守候著幸福家園,書寫著心靈之歌,任憑歲月的行板日日流轉(zhuǎn)。
芳草萋萋,在開滿鮮花的彼岸,我,聽到了花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