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花開的季節(jié)(散文)
又到一年花開的季節(jié),上班途中看見槐花開了。是呀!花開了,年復一年的重復,重復著層層疊疊的故事。白色槐花是我童年的記憶,是記憶深處的一道風景,是生命中最為厚重的暖,也是我人生最寶貴的財富。與紅槐花相比,我更喜歡白色的槐花,那是一種純純的感覺,是我生命里流淌不息的清泉,是我今生最豐溢執(zhí)著的情感。紅色的槐花在我們小的時候沒有,是近幾年才看見的,但它也同樣也是拉開我記憶序幕,讓一種感覺從心靈深處穿越恒固,尋回最初顏色的根。
每次說起母親這個詞,或者準備寫一篇關于母親的文字時,我本不清晰的思緒總會在瞬間凌亂起來無法整理??催^很多篇關于寫母親的文,一種情緒在靈魂深處總是動蕩不安。作者用各種筆尖,心情,又或者是一種記憶來描寫自己的母親,表達自己對母親的那份思念。而我卻無處下筆,不知道該怎樣去寫自己的母親,又或者是表達自己對母親的那份情感??偸窃趯懥擞炙?,撕了又寫的過程中徘徊。這種感覺一直纏繞內(nèi)心深處的寧靜,但它同樣也督促我在文字的海洋里進步,非常感謝我自己這僅有的喜好。
在我的記憶里,每年清明我都會去父母的墳前,偶爾因為身體的關系才回放棄。去年因為身體和別的原因,臨時取消了去父母墓地。今年便早早的祈禱,祈禱我能去看看自己的父母,特別是母親。這也是生活留給自己唯一的一處溫暖,雖然在我眼前的是兩座高大的土堆堆,但它在我心里就是我的母親。我是能看見自己的母親,我也相信她能看見我。黃土高坡的風吹了一年又一年,從未吹散母親在我心中的重量,那高高挺立的土堆堆,是我心里最溫暖的暖,因為它就是我的母親。
今年清明上完墳回到那個生養(yǎng)我的小院,別樣的感覺在心底升騰著,升騰著。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讓弟妹們看見那擠壓在心底瘋狂翻騰的情感,抽個空偷偷跑出去,看了一眼久違的那顆老槐花樹。它在我們老房屋后面。因為天氣溫度,再加上槐花樹本發(fā)芽遲。干枯高大的槐花樹一個人靜靜地獨自站在那里,猶如一位經(jīng)歷了風霜洗禮的老人,靜靜地站立著,站立著。它這樣的站立或許是在等待什么,又或者是在等一個未歸的人。樹的軀干失去了往日的細膩,好幾處張大的口子深深的攪亂我本起伏不定的心情,淚水悄然無聲的順著臉頰流到心的最深處,然后在最脆弱的地方被撕碎,再撕碎。
我抬起笨重的手臂,輕輕地撫摸它粗糙不堪的皮膚,將淚水和它的粗糙一起輕輕攬進我的懷里。如抱著一個幼兒,又或者是我的母親,許久,許久!淚眼迷離的雙眼將它全身仔細打量,生怕它在我的記憶里消失。我本想問問弟弟它春天還是否發(fā)芽,我怕我脆弱的心承受不了更多,想想還是算了。一顆槐花樹,我不知道它有多少歲,在我的記憶里它一直都在那里,靜靜的站立著。也不知道它經(jīng)歷了什么,更不知道它將會迎來什么,但依然我堅信,它的翠綠在我心里永不褪色,碧翠會撐起每一個屬于我的日子,會燦爛我的生命,會溫暖我黑暗深處的每一個角落??萦秩绾?,陽光依舊。生命如歌,我心依然。
我們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記憶,這種記憶無論是溫馨的還是殘酷的,在我認為有記憶總比沒記憶好,是吧!具體是什么時間,還是我多大,記不太清楚,只記得那是某年正月的某一天,大妹妹的生日快到了,她的生日是正月二十五。母親說到那天會做一頓長壽面給我們大家吃,那時大家的生活條件都不好。我那時應該是到懂事的年齡,我沒有惦記好吃的,就順便留心問了一下母親的生日,母親溫柔的笑了笑:“我沒有生日,做媽媽的是沒有生日的?!蔽也桓市挠謫?,母親扭不過我,笑著說:“花開的季節(jié),就是媽媽的生日?!碑敃r我雖說是有點懂事,可畢竟還是年齡小,只把媽媽的這句話牢牢的記在心里。是呀!花開的季節(jié)是我母親的生日。
站在歲月的枝頭,時光潮濕蒼白的鬢角。任歲月蒼蒼,而我依舊在尋覓,尋覓母親的身影。春天來了,花兒開了,我親愛的母親,你在哪里?在哪里呀!在春回大地的第一個日子里,我就早早的在尋找,尋找屬于你的每一個日子。我尋遍所有的犄角,卻無法看見你的身影。桃花開在春的最頂端,在土黃的枝頭變成純白,從純白變成一大片的碧綠,而我卻依舊尋覓不到你的足跡,那朵站立在樹枝的最頂端,在陽光安下然飄落的花瓣,應該是你吧,我親愛的媽媽。我知道它一定是你,是你在一朵花蕊里獨自行走屬于你的日子。只為我傻傻的執(zhí)念,你才站立在春的最頂端,只為我看你一眼。
還未等花瓣飄落,夏天卻悄悄而來,荷露尖尖的日子,我依然在尋找,尋找你的身影。看,那碧翠的池塘里,那青青的綠蔭下,那廣闊的田野里,我知道是你幻化成一只蜻蜓,穿過層層霧霾,越過千山萬水帶著美好來看我。不是嗎?那盛開的荷花就是最好的證明。如你靜雅明澈的眸子,帶著柔情翻山越嶺來看我。生如夏花,就是在這個季節(jié)的某一天,我做了一個夢,你模糊的背影如生前的樣子,我被淚水驚醒,依舊尋不回你的身影。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綠色是生命的象征,也是延續(xù)生命最美的顏色。我知道它是你生命的一汪清泉,也是我生命的一汪清泉,也是對我們無盡的期盼。奧,我親愛的母親。我知道,在那每一片綠蔭下都有你的影子,都有你溫暖的懷抱,那炙熱如火的情感是你對我們的愛。奧,我的母親,你就在那夏花開放的季節(jié),就在我的心里。因為你知道我會用一生的綠,勾畫美麗的夢想,只為我們心中的那片蒼翠,豐溢我們炙熱的情感。奧,我的媽媽,我和你相聚在夏天的腳步里。
一直喜歡紅色,因為紅色總會督促自己前行。秋天的紅色更美,有次友人約我去看家鄉(xiāng)的紅葉,可惜我把自己弄丟在時光深處,一直沒時間去。在紅色的楓葉叢中有一朵淡白藍色相加的小蘭花,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可我更清楚的知道,那是我母親最喜歡的小花。記得有次我們在田里干活休息的時候,母親指了指離田梗不遠處,一朵正在盛開的小蘭花對我們說:“孩子們,人的一輩子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我沒指望你們長大后有什么遠大的抱負,或者是干多大的事,只希望你們和那朵小蘭花一樣,在以后的人生路上無論怎樣,都永遠陽光向前,那怕只是做一朵默默無聞的小花,也不要對生活失去信心。只去做那朵小花就好。你們的人生就是最富有,最充實豐沛的。”當時我們年齡小,沒懂媽媽這話的意思,今天回想起感慨萬千。也終于明白母親當時對我們說這話的意思,陽光向前,永不言敗。這是媽媽心里的信念,也是對我們最厚重的期盼,但它更是我們心底的暖。收獲的季節(jié),厚重的季節(jié),溫暖的季節(jié)。在紅葉開遍整個山坡,撒遍整個溝溝角角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母親是微笑的,因為她知道她的兒女們是值得她驕傲的。那就讓紅葉漫山遍野吧,讓紅花裝滿心倉。讓心兒隨風飄揚,飄揚,,,,我心依舊,淡淡前行。
喜歡冬天,喜歡那皚皚白雪漫山遍野的飄揚。喜歡站在山的頂端,或仰頭,或低頭。每一種姿態(tài)都是我對生命的執(zhí)著,對生活的向往,對美好時光的眷戀。冬總會給人很多的遐想,在經(jīng)歷了春夏秋后,回歸一片寧靜,將一切都避翼在它的懷抱,用另一種姿態(tài)豐溢生活的美。傲雪寒梅就是它獨特的姿態(tài),當大地一片白茫茫時,那盛開在寒冬臘月迎風挺立的紅色梅花,不正是母親一生的寫照嗎?‘雪壓青松松更直,霜打紅梅梅更紅’。一個人的人生如果沒有像青松,梅花的品質(zhì)和精神,那該怎樣面對生活給予的殘酷呢,那他怎么才能體會生活的美好與安靜呢!冬豐溢了人生的全部,回歸了最初的本真,讓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心也安靜祥和了。人生本就是一場修行,在修行的過程中尋覓屬于自己的路,在屬于自己的那條路上回歸心的寧靜,誰能又說這不是一種享受呢!我親愛的母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我堅信來年的春天,你我依舊會用一種姿態(tài),來詮釋生活的美。
奧,花開了,花開的季節(jié)就是我母親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