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秋(散文)
我是一個北國的人,卻深感北國的秋。
北國的秋總是帶給我無限的思索和悠長的回味。
北國的秋在初秋時節(jié)總是陰雨霏霏的,因為那也正是夏末初秋的時候。天氣也算不得寒涼,只是在陰雨的幾天里忽感秋天帶來的涼爽,因為終于可以告別一下暑熱的燥天氣了,于是不由地暢快地說道:“天涼好個秋!″面對外面秋雨漣漣的雨幕,欣賞著雨滴敲擊樹葉的情景,水流淙淙地浸漫草叢的景象,伴著微微的風拂在臉龐,不免讓人神清氣爽、愜意非常。然而這種涼爽的感覺是短暫的,因為秋收的緊張的忙碌會讓人無暇顧及天氣的涼爽。往往會因為天天陰雨綿綿的而焦慮發(fā)愁:花生該如何收?又該怎么曬?要是天天下雨這花生非霉爛不可。莊戶人們都愁容滿面,互相見面就一句話:“今年花生又難收成??!”而得到的回答也總是:“唉!是??!”要是好不容易有幾天好晴天,莊戶人家都得忙上個半夜,也總是趕進度,生怕落上陰雨天把莊稼給毀了。要是聽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那就更忙了,白天忙一天,晚上還有可能忙一夜:要把地里薅好了的已曬了兩天太陽的花生抓緊拉回家,又要把家里摔下來的干花生聚攏起來收進屋里。所以,很忙。忙得累得往往倒頭就睡。因此,在我看來初秋的季節(jié)是涼爽而又忙碌的時候。
就這樣忙著忙著已漸近深秋,花生收完了,玉米也已顆粒歸倉,這時候的雨卻又變得稀少了。天是那么地晴好,白云又在天空中飄乎難現(xiàn),若是真有云彩,那也總躲在天的一邊、地角的一旁不肯露臉。天是那么地藍,蔚藍的深空與晴和陽光的映襯下真是:“一碧千里而并不茫?!?又如詩里的“晴川歷歷"。萋萋的芳草已變得枯黃,幾乎一如土色。收完莊稼的空地上剛種下的麥子還沒發(fā)芽出土,這時候瞭望原野幾乎是赤地千里,只有遠處的樹和起伏的山嶺韻襯著這幅莽荒的圖畫??墒菦]過幾天,這赤黃的土地上就鉆出了嫩黃嫩黃的小麥芽。再過幾天,這些嬌嫩的麥芽就已綠意蓬發(fā)了。天藍地綠,原野又換了一幅圖畫。
當你在心馳神往之際,當你醉在原野圖畫里的時候,不經(jīng)意之間卻抬頭看見南歸的雁陣排成“人"字形正有序地在頭頂上劃過。
天是那么地晴和,陽光也是那么爽朗朗地暖和,心情也跟著天氣一樣地好??傁腧屲嚾プ咦呖纯?,看看這秋的美,看看這秋的廓。
深秋的雨是少的,陰天也是少的,這段好天氣也就是在農(nóng)歷的九月前后的些日子里。等趕上陰天的時候,秋老虎就來了。寒風陣陣地吹,草兒瑟瑟地抖,而且風兒一陣急似一陣,耳際邊都是“呼呼”“嗖嗖”地聲音。同時又看到樹枝、枯葉飄零地飛旋,樹上的枝葉幾乎已經(jīng)被剝噬殆盡,地上的草兒也恨不得連根都拔起來。這時我便又想起杜甫的詩句:“無邊落木蕭蕭下?!碧焓顷庩幍?,而陰的并不厚重,只是見不到太陽。整個原野上都是凄凄歷歷的,冷風似乎能把偌大的原野都吹得瑟索著,顫栗著。風是摧枯拉朽的,又是支離破碎的,它吹得無情,來的從容。這時我總感覺有草木一秋的悲凄,也常感受到了人生苦短的愕惋。草兒樹木有枯有榮就像人生沉浮起落生老病死一樣,只不過是秋風的到來讓我感受到一份特有的凄愴罷了。
久陰的天氣里總會飄下幾滴冷冷的雨,偶爾幾滴,也就像天空中垂下星星點點的淚珠一樣。風也似乎要停了,也變微弱了,可是仍然能在這微微的風里感受冷風愁雨的味道。幾滴雨后,天依然陰霾,風且住了,雨亦停了,一輪新的降溫就來了,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
深秋的雨一般都不大,都是不急不緩的,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有時候也會下上兩天,只是雨勢都不大,它滴滴地滴在人們的心里,滴在人們對秋的寒意里,滴在枯草上、殘葉上,似乎要用這雨做的淚把這些枯草、殘葉都埋藏。人們都胡亂地穿上了厚衣服,站在窗外望著浙淅刷刷的雨置疑:天怎么涼得這么快?前天還穿著單薄的衣服呢!
是的,天是冷了。冷的讓人猝不及防,冷的讓人驚慌失措。
要知道,再過十幾天就是立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