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墳場的傳說(散文)
一、蜘蛛墳
小時候我的家在雙碑灣,東面是馬鞍山,形似一個巨大的馬鞍,據(jù)說山里有一匹金馬,說雙碑灣不出名,要說大亂石,方圓幾十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一條兩里長的山谷,谷底堆滿了碩大無比的巨石,那巨石千姿百態(tài)光怪陸離。
據(jù)說那石頭有點來頭,一說是魯班曾經(jīng)過這里,看到山坡上有很多裸露的巨石,擔心巨石萬一滾落會傷到人,就折了根樹枝,把巨石全趕到谷底,二說是當年女媧煉石補天之時,在神州分九處采砂煉石,西南方便選在了大亂石,由于提取了大量的赤砂巖,便形成了巨大的坑隨山谷的彎而彎,后經(jīng)雨水灌滿,形成了神海,又名青峽湖,在女媧煉石補天之后,遺留的彩石堆滿山谷,蔚為壯觀,之后一個彩石炸裂,一條金龍在碎石中出現(xiàn),之后這條金龍鎮(zhèn)守神海,娶了河壩子龍門河的紫霞公主,生了赤龍、黃龍、黑龍、小白龍和青龍四子一女,關于他們的傳說多如煙海,也就不詳說。
我們那里要上街,得走十多里山路,山高谷狹,坡陡林密,山路在山谷里蜿蜒盤繞,要經(jīng)過觀音菩薩、沙沙田、狹朝口、蜘蛛墳、大對口坡、小對口坡,才到河壩子。
路上有幾個玄冥地點,觀音菩薩,是千手觀音,塑像在一個小山嘴,有人夜晚經(jīng)過,說是有鬼在山嘴上撒泥沙,在沙沙田的橋頭。
更玄,說是張醫(yī)生夜晚出診,回去時也半夜三更,在橋上看到有個人站在橋邊,哪人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張醫(yī)生壯起膽問:“你是那位?”那人沒回應,張醫(yī)生又問了幾遍,那個人突然縱身跳進河,讓人驚奇的是那人落水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也無一點水花,張醫(yī)生嚇得撥腿就跑,回去嚇病了,幾天才好,從此如果沒病人家屬接送,再也不夜里出診。
之后是狹朝口,路在兩山之間,由谷底上到山上,那一段是石板路,在半坡那里,有兩個石頭,形狀象癩蛤蟆,有人夜晚經(jīng)過時聽到癩蛤蟆叫,解放前土匪經(jīng)常抱著槍躺在路邊,有幾十上百個,橫七豎八的,陣仗挺嚇人。
在蜘蛛墳,那兒有一個古墳,雜草叢生,有幾百上千年的歷史,那兒有一棵大樹,有男人趕夜路經(jīng)過,常常會看到一個女人吊在樹上,這女人長得白皙粉嫩,奶子大屁股圓,挺吊胃口的,撒嬌要人背她,很多男人經(jīng)不起誘惑,就答應背她,那女人一上背,立刻會現(xiàn)出鬼的原形,雙手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讓人喘不過氣來活活憋死。
一天一個陰陽先生經(jīng)過,他一眼就看出那女鬼的陰謀,當那女鬼要求背她時,陰陽先生欣然同意,等那女鬼上了背,便伸手抓住那女鬼的腳,一把將女鬼倒提著,那女鬼馬上變成了一頭豬,陰陽先生在豬的腳上拴根紅線,然后用繩子套住豬的頸,把豬牽到河壩子去賣了。陰陽先生說千萬不要把豬腳上的紅線解了,要不然豬會跑的,買回去最好馬上殺來吃,喂不得的,買豬的人當時滿口答應,回去后馬上磨刀準備殺豬,幾個人把豬按倒,把豬腳上的紅線解了,那知道哪豬一下子變得沒影子了,跑去質問陰陽先生,陰陽先生才道出原委。
蜘蛛墳一過,是大對口坡,那是一個挺高的山頂,解放前山頂上修有碉堡,路在碉堡下方,下面一個坡足有一里多路,站在碉堡處俯視谷地,真是居高臨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下坡后過幾根田坎,馬上又上坡,即小對口坡,大對口坡和小對口坡遙遙相對,兩個坡都是石頭多樹子少,光禿禿的,解放前土匪常在大對口坡把人攔下,全部趕到坡側的田灣里,等搶夠了錢才放人走,不過土匪們一般不傷人。
過了小對口坡,轉過山嘴,下坡即是平壩,路兩邊是田,再走約兩里就到河壩子了。
二、叫化兒墳
在我們河壩子有一個叫化兒墳,又叫光石板墳,這座墳的來歷是這樣的:
從前,河壩子就是個商貿大鎮(zhèn),比起鄰近的柳圣、高臺、羅灣、烏拋灣要熱鬧繁華的多,木材貿易是一大特色。木材業(yè)需要一大批勞動力,這當中有樊氏父子給人扛樹子,他們除了在木材廠上下車、鋸料、堆料,在老板去買樹子還要去砍樹子、扛樹子下山,樊氏父子很窮,家里住的是茅草棚,干活掙的錢僅夠他們吃喝,老樊年近六十歲了,早年喪妻,小樊也三十多了,還是光棍一條。
一天,河壩子來了一個討飯女人,三十多歲,披頭散發(fā),臉上黑得只能看到兩個眼睛在轉,穿的衣褲又寬大又襤縷而且臟的發(fā)亮,白天四處要飯,晚上就睡在街沿邊上。小樊正當壯年,對女人很渴望,就在一天晚上借酒醉去把那女人睡了,當時那女人又吼又叫,使勁掙扎,很多人聽到了只報以會心的一笑,討飯女人抵抗不住欲火焚身的小樊如狼似虎的撲擊,只好乖乖的被小樊睡了,之后小樊只要想做那事,就去找要飯女人。
幾個月后,那女人肚子越來越大了,明顯是懷孕了,老樊父子把要飯女人接回家,讓她生下了孩子,要飯女人生了個兒子,家里多了人口,老樊父子的收入?yún)s沒增加,日子越過越拮據(jù),老樊父子便把要飯女人帶到很遠的場鎮(zhèn)丟了,老樊父子只把小孩子供養(yǎng)大。
真是叫化子還有三年狗屎運,老樊父子也干起了收樹子賣樹子的生意,而且生意越做越順,有了錢之后,小樊去找過要飯女人,畢竟那是兒子的親娘,兒子不能沒有娘帶呀,他想過娶一個女人,但又怕后娘對兒子不好,只好作罷。但是小樊找過很多次都沒找到,日子久了就灰心了,整個河壩子都知道小樊的兒子是要飯女人生的,就叫他樊叫化兒。
樊叫化兒慚慚懂事了,聽說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也深信不疑,他只要看到街上有要飯的女人,就會跟上去叫娘,把家里的飯菜端去讓要飯的女人吃,鬧了不少笑話。
但樊叫化越大卻越想娘,他向小樊問清楚了娘的相貌特征,終于有一天踏上了尋娘之路,他走遍了河壩子附近的場鎮(zhèn),還遠到仁壽、眉山、井研,甚至去成都樂山,他一尋就是十多年,為了尋娘,他一路走一路乞討,逢人就詢問,乃至方圓兩三百里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樊叫化尋娘,也有很多熱心人給他提供線索,只要一有線索他就立刻趕去,那怕一次次撲空也不死心,依然樂此不疲。
樊叫化孝心感天動地,真是功夫不負苦心人,在樊叫化三十多歲才找到了娘,不過娘也老了,但她對河壩子生孩子的事記憶深刻。
不過她對樊叫化說:“兒呀,娘老了,也生病了,活不了多久了,你還是回河壩子去吧。”
樊叫化說:“娘,我要帶你回河壩子去,好好孝教你,讓你過天淪之樂。”
娘說:“兒呀,這兒離河壩子太遠了,娘走不動了,回不去了?!?br />
樊叫化說:“那怕是天涯海角,我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回河壩子,給你治好病,讓你過過好日子?!?br />
娘架不住樊叫化的堅持與孝心,就由樊叫化背著一路乞討回河壩子。
走了一天又一天,終于快到河壩子了,娘卻堅持不了,樊叫化把娘放在一個大石板上,娘幽幽的死去了。
“娘!”樊叫化嚎啕大哭,真是呼天搶地,風云變色。
樊叫化哭累了,用雙手在光石板上刨土埋葬娘。
正巧神海金龍駕云路過,他被樊叫化的孝心感動了,于是施法把樊叫化的娘埋葬了。從此,這座墳就叫光石板墳,又叫叫化兒墳,在光石板了平起了一座墳。
樊叫化回家后,小樊叫他跟著做木材生意,可樊叫化有感于娘是病了才回不了河壩子,于是去學醫(yī),之后成了河壩子方圓上百里家喻戶曉的名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