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過往游戲,充盈心間(散文)
小時候,沒有網(wǎng)絡,沒有游樂園,作為孩童的我們,比起現(xiàn)在的孩子,感覺能玩的少,但趣味不少。作為男孩子,我們經(jīng)常玩的游戲有打陀螺、滾鐵環(huán)、頂牛,這些游戲帶給我們許多快樂,可惜現(xiàn)在的孩子都不玩了,家長怕危險,老師怕?lián)熑?,尤其頂牛很危險的。
打陀螺
其實那時我們不叫陀螺,叫“猴”,可能因為這玩意一旦轉起來就扭來扭去,上躥下跳,頗像猴子,所以形象地取名為“猴”?,F(xiàn)在商店里也有賣的,大多是金屬或者塑料做的,不用鞭子抽,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陀螺,用力一搓,它就轉起來了,在桌面或者地面就可以玩。給現(xiàn)在的孩子們講“猴”,沒人知道啥東西,說陀螺,許多人還是知道的,因此我也就與時俱進,叫時尚一些——陀螺。
我們的陀螺都是就地取材,用楊樹等木頭截成三四寸來長,一頭削尖,尖部又用刀子削成橢圓的,這樣在地上轉得歡快。陀螺分大小,大的中間一般都在底部安裝一個鐵珠子,鐵珠子多是廢棄架子車軸承里的,這種陀螺因為有了珠子,減少了和地面的摩擦,不用鞭子抽時,能持續(xù)轉動很久。它就像一個穩(wěn)重的老人一樣,不緊不慢地扭動著身子。小陀螺一般個子苗條,一鞭子打下去會蹦得老高,奇怪的是一般落地后還在轉動,擺的幅度很大,頗像現(xiàn)在的芭蕾舞。大陀螺抽過同樣的鞭子數(shù)后,轉的時間最長的為獲勝者;小陀螺以蹦得最高且落地繼續(xù)跳舞的為冠軍。我就是小陀螺高手,也有許多粉絲,可惜的是給他們做的陀螺沒一個超過我的,因此得了一個“偏心眼”的美名。
下了課,我們就奔出教室,在麥場的空地上打起陀螺。只見地上大小陀螺扭動起來,在地面上劃出一個個圓圈圈,有的陀螺還高興地撞在了一起,身體好的往往還繼續(xù)扭轉,瘦小的就生氣地倒在地上,主人也生氣了,撿起來,纏在鞭子上,用力一甩,狠狠地抽上幾鞭子,還念念有詞:“我叫你不爭氣!我叫你不爭氣!”陀螺又開始轉動起來,偶爾還蹦起來又落下去,惹得周圍的女生哈哈笑起來。往空中看,塵土飛揚,鞭子時起時落,各色的鞭繩猶如彩帶飄揚。那鞭子聲、笑聲、呵斥聲、村里牛羊的叫聲,混在一起,光聽著都感覺熱鬧。鄉(xiāng)親們這時路過學校,都要駐足看上幾分鐘,對玩的好的伙伴還投來贊許的目光,往往這時候,那個受了鼓勵的伙伴打得更帶勁了。
記得有一次,一位大同學沒注意身后,一鞭子抽下去,鞭稍正好打在那個小同學臉上,只聽身后有人哇哇大哭,大家還不知道咋回事,以為他開玩笑呢,后來拉開他的手,發(fā)現(xiàn)眼睛附近有一道紅痕,才知道挨了鞭子。那位大同學說:“你不哭了,我就把這陀螺送給你。”“真的?”小同學一躍而起,也不哭了。事情就這樣解決了,想起那一幕,我就覺得游戲有時讓人可以忘記痛苦和怨恨。
滾鐵環(huán)
那時,家家都有鐵環(huán),大人用它剝玉米,我們用它玩游戲。只需把粗點的鐵絲掰成一個U形鉤子,在鐵絲一端連接一個木質棍子就可以了。手握木柄,那個鉤子始終扣在鐵環(huán)外側,相當于方向盤和助推器。
放假一有時間,我們就在麥場上滾鐵環(huán),七八個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一聲令下,就開始往返滾鐵環(huán),我多半是第一個出局的,我控制不好鐵環(huán),用的勁小,鐵環(huán)跑得慢;勁大了,鐵環(huán)跑出了鐵鉤,不受自己控制了,歪倒在預定的軌道外。
為了尋求刺激,我們從坡底開始沿著山路往上滾,這比的是力氣;到了預定地點,我們又沿著原路返回,下坡路,鐵環(huán)不用給力都跑得快,這比的是速度。一次,自家哥沒追上,鐵環(huán)一個彈跳,從坡路外側近似直立的崖上掉了下去,撞擊在崖底的石頭上,又一個彈跳,蹦入了養(yǎng)塘里。第二年春季主人撈魚,才從淤泥里撈出這個鐵環(huán),已經(jīng)銹跡斑斑,不像樣子了。自家哥回去挨了二伯一頓罵:“你看你們一個個,整天弓著個腰,到處瘋跑,孝子不像孝子,猴子不像猴子?!焙髞砦也排靼?,但凡靈柩抬走時,孝子都要弓腰送出家門口才直起身走路,再想想我們上坡時,一個個低頭弓腰;下坡時,追鐵環(huán)很吃力,一個個大呼小叫,蹦蹦跳跳,不像猴子嗎?有時候,民間語言是很有生命力的,實在又生動,耐讀耐品。
到了五年級,去鎮(zhèn)上外婆家那兒念書,有一個姓張的伙伴,滾鐵環(huán)那才是高手,他能帶著鐵環(huán)從設置的十多處小石頭的夾縫中滾過,從不觸動石頭,而且能讓鐵環(huán)從碌碡上一躍而過。他就因為鐵環(huán)玩得好,同級一個女生給他寫了一張紙條,表達了自己的“愛意”,后來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大家邊念邊笑,一段“初戀”因為我們的嘲笑很快就結束了,他倆見了面彼此低著頭,誰也不理誰。再后來,上了初中,他倆又談起了戀愛,而且還是公開的,再也沒人笑了。幾年之后,他們就成了夫妻。我們都叫他倆鐵環(huán)夫妻。那個鐵環(huán),大概早早就把他們的緣分滾在了同一個軌道上吧。
頂牛
頂牛多半在春冬季節(jié)玩。那時候,教室里哪有暖氣,偌大一個教室,抬頭還能瞥見天,到了冬季,特別冷。大家下了課,曬太陽沒有溫度,我們這些男孩子干脆拽起一條褲腿,把腿彎至另一個腿的膝蓋上方,就開始一個腿跳著去攻擊對方,抬起的腿還要不斷變換招式去“迎敵”,直到把對方攻擊倒了或者對方把拽起的腿放下去就算贏了。
院子里,我們這些男生選擇自己適合的伙伴就開始出擊了,身體好、個子高總是占優(yōu)勢的。身體好的很難擊倒,個子高的,他那個懸空的腿一出擊,就直接撞擊到對方的胸部,由于一個腿著地,那肯定是不穩(wěn)的,只要撞到就是一個后趴?,F(xiàn)在的孩子早已不玩這個了,家長、老師是禁止的,弄不好就會骨折。我就納悶了,現(xiàn)在孩子走路都會骨折,可我們那時,頂牛異常猛烈,有時一個人迎擊幾個人,跌倒了,爬起來繼續(xù)出擊。一個課間,有的伙伴不知道被擊倒多少次,有的伙伴棉褲縫子開了,露出了白花花的棉花,誰管這些。
頂牛最兇的伙伴,曾經(jīng)把一個比他小的伙伴逼到了女生廁所門口,被老師看見了,批評了一頓,站了一節(jié)課才算了事。可到了下午,我們繼續(xù)頂牛,而且還邀請他,沒有他,感覺頂牛不刺激,不激烈。那一陣陣喊殺聲,一只腳踩在地面的“咚咚”聲,像是沖鋒時的擂鼓吶喊聲,撼天震地。一次回去,我狼吞虎咽,母親說:“你肯定在學校頂牛了?”我問母親怎么知道的,母親說:“回來飯量大了,肯定是頂牛了,要不坐在教室,能吃這么多?”頂牛確實是體力活,但母親忘了,我們那時正長身體,飯量越來越大是正常的。
我們兒時的游戲貌似瘋瘋張張,沒有一點教養(yǎng),而且搞得滿身的土,但是它強壯了我們的腿腳,強壯了我們的筋骨,感冒發(fā)燒在我的印象里幾乎沒有。母親曾對我說,我小時候很少感冒發(fā)燒,有一次發(fā)燒,走了幾里路,到了大夫家,不湊巧,大夫不在,只好回家等,結果一晚上過去了,不燒了也就了事了?,F(xiàn)在的孩子玩的游戲大多和電子產品有關系,諸如電動火車、飛機、小轎車,電腦游戲、時興的手機游戲等等,這些游戲在狹小的空間就可以完成,往往一個人足矣,很斯文也無需多少力氣,可如果控制不好時間,孩子會視力下降、沉迷網(wǎng)絡,久而久之又養(yǎng)成了自私任性的個性,缺乏合作精神,感覺負面影響很多。許多家長為孩子玩游戲玩手機頭疼,無法控制他們。我們玩的游戲,家長無需控制,因為那都是體力活,你累了自然就放下了。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烙印,我們不能厚此薄彼,也不能一味地沉醉在過去,畢竟生活的車輪始終滾滾向前,但兒時的游戲應該把它記錄下來,細細品味,為平淡如水的生活涂一抹亮麗的色彩,存一份純真的情懷,把生活演繹得豐盈靈動,這樣我們的生活就有了遠方,有了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