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從土地到大地(隨筆)) ————懷念紅柯老師
新年還沒有過完,春天又一次來臨了。迎春花已綻開了黃色的瓣兒,枯黃的柳條兒也泛起了薄薄的綠色,清晨的鳥鳴也變得清脆悅耳了,一切都飽含著新生的美好??墒?,上天偏偏就讓一顆火熱的心在萬物復蘇時,陡然停止了跳動,他生命的腳步再也不能矯健地行在這初春的陽光下,感受這世界的美好了。2018年2月24日(農(nóng)歷的正月初九),著名作家紅柯離開了我們!離開了他深愛的陜西,離開了他深愛的西域!那團噴薄的、浪漫的火焰在初春的暖風中熄滅了!
當看到微信群里的消息時,我全身的肌膚像是拉開又放手的松緊,瞬間收縮在一起,并彈出了驚愕和疼痛。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群里的消息。可是,再次翻閱手機時,關(guān)于紅柯去世的消息已是鋪天蓋地。趕緊詢問幾個文友,他們的肯定證實了這個突來的消息是真的!
一刻間,那個直發(fā)變卷發(fā)的、一半胡人一半漢的強壯的紅柯先生就立在我的眼前。怎么會突然倒下去呢?突如其來的變故叫人實在不能接受。站在窗邊,看著泛綠的柳枝兒,嘆人生無常,生死是多么的難以把握呀!面對生命的脆弱,怎能叫人不感傷,還有惋惜呢!第一時間將這不幸的事情告訴了西安的杭蓋兄,知他與紅柯老師相交甚密。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是同我一樣的驚愕和質(zhì)疑。在我消除他的質(zhì)疑后,兄長說了一句話:“讓我哭一會兒……”掛掉電話后,我也極力地克制著涌上胸口的心酸。
去年,聽了兩次紅柯老師的講座,都是滿滿的收獲。紅柯老師的講課只要聽一次,便會銘記在心,記下他對生活和文學的激情,記下他知識的淵博,還有那新疆和關(guān)中混合的特有的語調(diào),和他精明智慧的目光。
“從土地到大地”,是紅柯老師2017年12月30日在西安漢唐書城講課的主題,他說,大地產(chǎn)生了土地,產(chǎn)生了村莊、綠地、荒漠、人、動物、植物,所有的生命都依靠大地存活著,所以,一切都是大地的,和大地都是一體的。由此引申到張載的“民胞物與”,說陜西是大概念,陜西文學是中原文化的交匯。他講秋天雖然是收獲的時節(jié),但于牧人是悲痛的,長調(diào)、呼麥,就是牧人抒發(fā)悲情的。牧人是最喜歡夏天的。但是,不管是歡喜還是悲痛,牧人都尊敬生命。新疆人對樹木花草都是敬重的。所以,人類要尊重一切,尊重生命。可是,他為了熱愛的文學卻沒有把自己的生命呵護好。
紅柯老師講課的時候,我拿著相機捕捉他生動有趣的形象,他便有意的給鏡頭合適的角度,那不需言語的意會,是大家的謙和。年前,杭蓋兄還說等年后春暖了,一起拜訪紅柯老師,給他做一次專題訪談,然后再給老師拍些低調(diào)人像呢,卻不想,這些都成了無法兌現(xiàn)的約定了。現(xiàn)在,紅柯老師在課堂上那些激情四溢的照片還收藏在我的電腦里,怎奈,再也沒有機會聽他講駿馬秋風塞上,杏花春雨江南了!
從泥土中走出來的紅柯,不管是客居新疆,還是回歸中原,他的創(chuàng)作風格都離不開大地,他的作品中帶有新疆特有的色彩、氣息和聲響。他的筆下流淌出來的是多彩絢爛的才情,以他特有的道德觀和歷史視角描繪出一幅幅色彩奇異的新疆地理、風俗、民族生活方式的畫卷,形成了只有紅柯才有的特色創(chuàng)作風格。從文學角度來講,民族的風俗民情比自然景觀具有更深層的心理和文化蘊涵,因此,紅柯的作品構(gòu)成了一個民族的面貌。
秦嶺,祁連,天山,是中國的龍脈,一條絲綢古道讓中國龍脈更加彰顯文化歷史的重大意義。紅柯,出生關(guān)中,客居新疆十載,不懼風霜,奔走在絲綢古道上,書寫初心,他就是絲綢路上的大地歌者。今天,不管他是歸去天山,還是沉睡在關(guān)中大地,那些歌聲會永久吟唱在絲綢之路上,吟唱在中華大地上。
紅柯,著名作家,陜西省作協(xié)副主席紅柯因心臟病突發(fā),在西安去世,享年56歲。紅柯,本名楊宏科。中國作協(xié)第九屆全委會委員、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陜西師范大學教授。代表作有《西去的騎手》《老虎!老虎!》《烏爾禾》《少女薩吾爾登》等。曾獲得首屆馮牧文學獎、第二屆魯迅文學獎、第九屆莊重文文學獎、首屆中國小說學會長篇小說獎等多項大獎,《少女薩吾爾登》獲"第三屆葉圣陶教師文學獎圖書著作獎主獎",是目前全國最受歡迎的小說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