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雪花飄飄》中的場景設置與道具運用 ——讀王兆鈴短篇小說《雪花飄飄》
在許多人的頭腦里,場景設置似乎是舞臺演出的專利。其實,小說照樣講究場景設置。短篇小說《雪花飄飄》,山東作家王兆鈴便成功利用了場景設置的藝術創(chuàng)作手法。卻看《雪花飄飄》開頭:“入夜。深冬。牛角山環(huán)山公路上一輛豪華轎車疾馳飛旋,車身隨地勢起伏,時隱時現,宛若水中滑動的一條魚,車子屁股后面冒出的白煙就像蜘蛛肚子吐出的白絲,蜿蜒消失在茫茫山巒中?!彼自捳f萬事開頭難。其實,不是開頭難,而是難在開個好頭。《雪花飄飄》這樣開頭,就注定了它是一篇好作品。
“入夜?!笔侨藗儎谧骱筠D向休息的時候,特別是深冬。誰這個季節(jié)這個時候出門?若是與朋友歌舞廳唱唱歌,跳跳舞,或者是酒吧喝喝酒,咖啡館品品咖啡,這是很愜意的事。可這又黑又冷的時候,這個人卻是開著豪華轎車,在牛角山環(huán)山公路上疾馳飛旋,就讓人不得不感到神秘了。牛角山,從名字上看,就給人峭壁千刃之感,豪華轎車與懸崖峭壁,對比何等強烈。豪華轎車是大都市的寵兒,鄉(xiāng)村與它不搭界。這輛豪華轎車上鄉(xiāng)村公路也就罷了,上的還是四周懸崖峭壁的環(huán)山公路。更讓人神秘的是,它入夜了還疾馳飛旋,讀者為車主捏一把汗的同時,也充分調動起了閱讀的欲望。誰這個季節(jié)這個時候上這種公路?何事讓他不顧車毀人亡,把車開得如此之快?給人以視覺沖擊,給人心理沖擊,制造一連串的懸念,讓人被它完全吸引。
這一篇小說,從開頭就抓住了人心,作家王兆鈴就像一位優(yōu)秀教師,開講之時就充分吸引住了學生的注意力,為后邊授課定下了成功的基調。曾有一位小說家兼編輯說過:“小說編輯選稿,通常短篇讀一段,中篇讀一頁,長篇讀一章。如果你的小說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抓住編輯,刊用的機會就很渺茫了?!碑敃r,以為確實是刊物投稿太多,如果每篇小說都讀完,那得多少個編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小說編輯這樣選稿還真不是偷懶。
《雪花飄飄》的開頭,就好像一場精彩的演出,演出未開始,巧妙的場景設置,便已抓住觀眾的心,為演出奠定了成功的基調,同時也為觀眾欣賞創(chuàng)造了良好氛圍。與演出在舞臺上不同的是,王兆鈴把故事發(fā)展的場地移到了深冬入夜的牛角山環(huán)山公路上,演出的道具是豪華轎車,鼓鼓囊囊的背包,特別是現代生活中常見的手機。深冬入夜的牛角山環(huán)山公路上,豪華轎車疾馳飛旋,給讀者強烈的心理與視覺沖擊。加上作者流暢優(yōu)美的文字,讀者不得不被吸引住。編輯看到小說這樣的開頭,也不會不被吸引?能在三兩句或者一段話內抓住讀者的小說,肯定是好小說了。開頭能寫得好,后邊能差到哪兒去?
《雪花飄飄》的成功,除了開頭小說故事場景設置巧妙、為故事發(fā)展定下了良好基調外,還有巧妙利用生活道具,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與故事情節(jié)轉換。
一是豪華轎車的運用。豪華轎車是富人的的寵兒,窮人或一般人與它無關。豪華轎車也大都市高樓大廈間的寵兒,鄉(xiāng)村及鄉(xiāng)村公路與它不搭界。這輛豪華轎車不僅達上了鄉(xiāng)村公路,上的還是四周懸崖峭壁的環(huán)山公路,而且它在環(huán)山公路上還是疾馳飛旋。作者這一道具的恰當運用,不僅把讀者的目光,從周圍的其他事物上完全吸引過來,也把讀者的整個心思與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豪華轎車在牛角山環(huán)山公路上的出現,為下面大鵬開窗驅趕疲勞;在陀螺式的旋轉中,車速降了又降;一條黑影一閃迅疾不見,大鵬緊急忙亂剎車等埋下伏筆。
二是車里背包的運用。大鵬遍尋黑影不見,吃完僅有的一塊面包,喝完最后一瓶水。解決了饑餓,卻讓睡意擊倒了,他倒頭就睡。大鵬被凍醒后,準備繼續(xù)趕路,轉動車鑰匙時,瞥見后座,發(fā)現他碩大的背包不見了?!按丝?,他想死的心都有?!笔鞘裁礃拥陌?,情況如此嚴重?讀者讀到這里不僅要問。小說由背包到背包里的東西,轉入到大鵬與閔月的純潔愛情,想象插入張蓓蓓的見到貂皮大人時的表現,為張蓓蓓來電話埋下伏筆。
三是手機鈴聲與手機通話的運用。在《雪花飄飄》中,手機鈴聲一共響了三次,每一次都在不同程度上推動了小說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或者是轉變。第一次是大鵬像生了一場大病癱軟在雪地里,痛惜“五年多的積攢頃刻間化為烏有,五年多的忍氣吞聲簡單地被否定,無臉去見閔月,又不愿狼狽地回到張蓓蓓時?!暗蔚巍彪娫掆徛曧懫?。大鵬不想接,也沒心情接。因為他不用看就知道是張蓓蓓打來的,小說故事由大鵬回憶與閔月的相處,轉向敘述張蓓蓓,回憶張蓓蓓跟他的不正當感情瓜葛,還有對他與閔月生活的影響。第二次手機鈴聲響起,是大鵬正在回憶,閔月被他冷落后,把頭蒙在被子里抽嗒。與上次“滴滴”的輕柔舒緩不同,這次手機鈴聲急促,“接連不斷,好像不打爆不罷休的架勢”。小說故事情節(jié),由大鵬看自己手機到尋找手機鈴聲過度轉換到埋身雪中,迫切要回家的大姐身上,講述大姐的遭遇,促使大鵬回憶與張蓓蓓的不正當感情關系,以及他對閔月的傷害。
女人的手機又響,小說由大鵬的回憶轉換到女人身上。女人與丈夫相互關心體貼的對話,女人對丈夫誠摯的愛,女人對生活的堅強,讓大鵬感動得流淚。大鵬想到自己對閔月的想念,張蓓蓓的威脅。這時大鵬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如果包還在怎樣幫助眼前這位大姐。大鵬救下女人,也救下了自己,他由當初發(fā)現背包丟了時的想死,轉向了想活,特別是女人的感謝,使他感到了自己的價值。這為他送大姐回家和他自己回家提供了先決條件。
簡而言之,巧妙的場景設置,道具的準確運用,是《雪花飄飄》創(chuàng)作成功的兩大重要條件。
祝老師文思如泉,佳作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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