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嬌音宛在耳邊繞(隨筆)
“嬌”在《新華字典》里有三種解釋:1、美好可愛。嬌媚、嬌滴滴。2、愛憐過甚。嬌生慣養(yǎng)。3、意志脆弱,不能吃苦受累,嬌氣。一般來說,基本都是形容女孩子的,更多地是形容女孩子的姿態(tài)。我寫下的這個題目中的“嬌音”何解?是在說誰的聲音呢?聽我給你細細道來。
這個“嬌音”指的就是《紅樓夢》中史湘云的語音,所謂嬌音,指的是她的聲音嬌滴滴的,有點嬌媚可愛的意思,更多地是指現(xiàn)代人所說的她的聲音有點“嗲”,似乎是說撒嬌的聲音。有時候女子撒嬌的聲音會讓男人骨頭酥軟發(fā)麻。史湘云的聲音有沒有這樣的效果呢?看官請看書中描述。在《紅樓夢》第二十回中載:
二人正說著,只見湘云走來,笑道:“二哥哥,林姐姐,你們天天一處頑,我好容易來了,也不理我一理兒?!摈煊裥Φ溃骸捌且嘧訍壅f話,連個‘二’哥哥也叫不出來,只是‘愛’哥哥‘愛’哥哥的?;貋碲s圍棋兒,又該你鬧‘幺愛三四五’了。”寶玉笑道:“你學(xué)慣了他,明兒連你還咬起來呢?!笔废嬖频溃骸八俨环湃艘稽c兒,專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著見一個打趣一個。指出一個人來,你敢挑他,我就伏你?!摈煊衩柺钦l。湘云道:“你敢挑寶姐姐的短處,就算你是好的。我算不如你,他怎么不及你呢?!摈煊衤犃?,冷笑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他!我那里敢挑他呢?!睂氂癫坏日f完,忙用話岔開。湘云笑道:“這一輩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只保佑著明兒得一個咬舌的林姐夫,時時刻刻你可聽‘愛’‘厄’去。阿彌陀佛,那才現(xiàn)在我眼里!”說的眾人一笑,湘云忙回身跑了。
當(dāng)你認真地讀完了這段話,覺得真是太有趣了。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有玩伴是大舌頭,說話吐字不清,嚴重的時候,你連整句話都聽不清,別人也喜歡鸚鵡學(xué)舌,取笑他。這段寶玉、黛玉、湘云三人的對話,仿佛就是小時候我們幾個人取笑一個大舌頭、“土嘴子”的場景。不過,黛玉取笑湘云的這段對話,卻意味深長。曹公取的吐不清的字卻是“二”,大舌頭湘云卻念成了“愛”,“二哥哥”變成了“愛哥哥”。多么有趣,那個男子聽著這樣“愛哥哥”撒嬌的聲音不受用。
曹公是大師,通過這樣一段有趣的對白,也許正暗示了后來湘云對寶玉的愛最終修成正果。當(dāng)她心愛的男人衛(wèi)若蘭英年早逝,而寶玉的妻子寶釵因難產(chǎn)而早卒后。兩人患難而在一起,白頭到老。
性格決定命運,湘云活潑可愛的性格,注定她有一個相對較好的結(jié)局。雖然金陵十二釵都歸于薄命司,相對其他人,她最后的結(jié)局也許算是好的了。所以,我基本還是認同《劉心武續(xù)紅樓夢》中對湘云命運的安排。盡管她與寶玉最后淪為乞丐,但她樂觀的本性沒有變。正是:
縱使二哥變愛哥,黛玉笑你是大舌。
人間自有真情在,白頭還是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