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一河明月論千秋(散文)
三月25日星期天,本來說好了要去馬橋“鄉(xiāng)下人”看鄉(xiāng)下萬畝油菜花的我,被文友加兄弟的李犁作家,一個電話就喊到了汀泗。去游山逛水,說是,也不是。車停汀泗橋鎮(zhèn)鎮(zhèn)政府大院門前,早以等候在大院門前的鎮(zhèn)文化站,站長余大厚老師接待了我們。
犁哥是帶著釆訪任務(wù)去的,而我純粹是悠乎悠哉去作陪。鎮(zhèn)政府大院門前,一條穿越遠古而來的河流,河床寬闊,河水清淺,河底水草清晰可見。長河沿岸壘石墻上,河護欄玉雕石砌巧奪天工,兩岸河欄邊垂柳依依,讓人有一種“長歌把酒,柳堤迎風”的飄然感,這就是古往今來新顏舊貌享譽千年的汀泗河。
汀泗河因為宋代有一位叫丁四的老人,靠打草鞋積累資金,在河面上打出了一座千古流的“汀泗硚”而聲名遠播。汀泗河有遠古傳說的河是一條舊河,還有一條短而寬闊的新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勤勞善良的汀泗橋人,為了解決年年洪澇災(zāi)害問題,在當?shù)卣年P(guān)心和指導下,在舊河上游的灣道上,沿鐵路線新開了一條直河。直河貫穿整個西街連接汀泗老橋下游不遠處的灣蕩,與汀泗硚主題公園邊的河水相會合。新橋有橋,橋西岸穿越鐵路涵洞上去,就是著名的“汀泗橋之戰(zhàn)”烈士紀念碑聳立的地方。從空中俯瞰汀泗西街地面,宛如一艘停泊在長河中央永不沉沒的航母,亦似一條巨大的上水鯨魚,整個地形像古老的汀泗街一樣,給人夢幻,讓人遐想。
古老的汀泗硚,一頭挑著遠古的遐思,一頭輕挽千年的明月,素有東街西街不同縣郡的美譽。赤壁人說是赤壁汀泗橋,咸安人說是咸安汀泗硚。東西兩街長達一公里遠的古街,連同汀泗硚一起,因北伐“汀泗橋之戰(zhàn)”從此載入歷史名揚天下。陪同一起參觀的余大厚老師告訴我們,舊日的汀泗河河寬灘淺,橋上不遠的“竹場街”碼頭,河岸石阜下,堤低灘淺河沙白茫茫的一片;現(xiàn)在人們所看到的石墻河岸,是近幾年政府加大力度整治河床的結(jié)果。長河兩岸連帶兩座跨河大橋,外加幾座排水橋,整治河流達三公里之遙,外帶下游攔水大壩。
汀泗硚的“硚”字與眾不同,也是大有來歷的。關(guān)于汀泗硚的來歷,據(jù)說有兩種版本。一說是“唐橋”。相傳,遠在唐朝貞觀年間,有僧人玄奘者前往西天印度取經(jīng),臨行前在佛祖神位面前發(fā)誓,若能取得真經(jīng)返回,便在全國主要河道上修建一萬座橋梁。出口有愿,妄言為僧家一大戒。唐僧取得真經(jīng)回朝后,奉唐王圣旨翻譯經(jīng)文,無有功夫脫身還愿,于是,向唐王李世民上書奏明此事,并述說發(fā)愿原委。唐主世民,不愧為是世紀明君,看完唐僧的上書后便隨即頒下旨令,令天下各處官府配合名山古剎大德高僧,替代唐僧建橋還愿,并以梵漢雙語在每座石硚上豎碑銘記。此事史料鮮有記載,民間卻是廣為流傳。相傳前幾年汀泗河修整河道,清除河床淤泥時,曾在石橋下游不遠處,一兩米深的淤泥中淘出一方石碑,有識者云碑文為漢梵雙語(印度文),橋名及唐貞觀字樣依稀可見。如果屬實的話,汀泗硚應(yīng)為唐橋,而非汀泗硚傳說中丁四老人賣草鞋建橋的宋橋。或者說,唐橋為僧人所建的木橋,而丁四老人所建的是石橋,故有后來汀泗硚“硚”字之特殊。
在余老師的一路解說下,我們一行三人由西向東穿過橋面廊亭,繞過橋頭風蝕雨剝破爛不堪,卻依聳立著“醉仙樓”,來到了汀泗硚主題公園。主題公園堤柳依依,短亭、長廊、花紅草綠,亭前垂柳長發(fā)披散,大葉楊綠蔭正濃楊花飄香,整座公園依山伴水古色古香。
據(jù)余老師介紹,主題公園的聯(lián)、題皆出自于他的手筆,是他依據(jù)歷史文化所撰。聽他這么一介紹,頓生一種抄錄銘記感,故拿出紙筆,不顧一切不假思索地記錄了下來。亭題為“望帆亭”,亭柱書有兩聯(lián)。與橋兩兩相望方為“柳頭尖尖新抽碧,古道漫漫夕陽斜”。這個柳頭一定寫的是河柳,河柳區(qū)別于垂柳,枝椏向上常有沖天之勢。靠水一方為“嶺上桃花吹細細,河中月色動悠悠”。這句不難理解。余老師告訴我們,昔日橋下東岸群山起伏層林疊翠,塔垴山、雁叫山一線臨水,山腳下僅有一條野雞路似的羊腸小道繞山腰而行,山嶺上桃花灼灼夭艷燦爛。相傳,遠古之時,汀泗河連接西涼湖屬于洞庭湖水系,匯長江直接東海之波,與洞庭湖君山空中直線距離約有一百多公里。主題公園位于石橋下方約150米處,在沒有修建鐵路橋的遠古時代,是一處常有野鳥出沒的蘆葦蕩。汀泗河從硚下歡騰而過,下游緊挨著是一條古老而暢通的水道,水面隨著河道的遠去而逐顯開闊,河兩岸一路跟隨的是一望無涯的蘆葦,河流下行十余里匯入西涼湖。著名的汀泗碼頭是緊挨在橋下西岸的平坦處,傳說一字排開足有百余米長。每當商行船運往來,商賈親人臨橋揮手相送,直至船遠帆沒方才依依不舍歸家靜候佳音;或依橋引頸而望,喜迎親人揚帆歸來,此亭故名“望帆亭”。
亭下方有一長廊,廊腰縵回宛如曲水流觥,名為“聚賢廊”,聚賢廊的命名來歷未能深究。廊橋銘記,楹聯(lián)動人。當先一聯(lián)為“憑欄看拂柳,春色信無邊”。柱側(cè)題聯(lián)依次為“洞庭天下水,汀泗天下橋”、“朝辭洞庭水,晚泊汀泗橋”。曲折往轉(zhuǎn)處正中有聯(lián)為“風柔古道眠初起,春滿芳郊舞欲狂”。長廊尾有聯(lián)為“峰接云夢坼吳越,波蕩洞庭撼岳陽”。廊亭盡頭往下,花草樹木旁有一玩石,石上書有“長虹臥波”字樣,與長廊側(cè)聯(lián)上“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幾個金色的大字遙相呼應(yīng)。廊聯(lián)清新脫俗,園內(nèi)草木悅目雅麗,此情此景讓人不知不覺中聯(lián)想到遠古時汀泗河的波瀾壯闊,不由得浮想聯(lián)翩感慨萬千。廊亭靠山腳公路旁的花草叢中也有一長石,石上鐫刻著“雁陣聲寒”幾個大字。據(jù)說是依山取景,取義于唐王勃“滕王閣序”,落霞、秋水,漁舟晚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浦。相傳,古汀泗河曲連西涼湖,望洞庭,通長江,雁叫聲聲,夜宿汀泗河邊山丘,商家多有聞聽雁鳴者,思水路漫漫感及而泣者眾,故將雁落鳴叫這座無名山峰,起名為“雁叫山”。今人撫今懷古,故取石銘記。
現(xiàn)代都市的生活,焦慮、浮躁、快節(jié)奏的工作習慣,一不小心成為了高質(zhì)量生活要求下的主旋律。喧囂的城市,人們一個個像上足了發(fā)條的機器,特別是上有老下有小,說老不老年齡段的中年人,高壓力的生活,讓人變得些許麻木,從而丟失了本性。寫作,無關(guān)名利,只是某種特定的環(huán)境制約下,生活中留存些許詩意反倒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人生如橋,亦如河流,若得閑日又多閑錢,多些純粹的文友,隨時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不枉在世間走過。千行詩淚漾百卷,一河明月論千秋。汀泗河,一條古老而又年輕河,流淌著歷史的蒼桑與斑駁,而今正煥發(fā)著青春靚麗的光芒。
霜葉居士于戊戌年二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