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空房子(組詩)
◎黑白辯
蘇醒前,忽然猶豫,是不是該接受:
這些殘酷的現(xiàn)實
——我看見人們追著光跑,仿佛要將那濃重的黑
折射在我的臉上,置換成一個“拆”字
滿天紛飛的橫撇豎捺,像一把利劍,聲勢浩蕩地
瞄準了我這片純凈的處女地
其實,我很臟,只是借光鍍了一層漆
他人眼中的白,是我已經(jīng)發(fā)黑的骨骼
我就快要抓不住,昨天才貼上的小廣告
站在城市的低處,一塊逐漸喪失價值的鋼筋
那種軟弱的黑,該怎樣襯托出堅強的白
我確信:我只是假借了黑白的名字而活著
我認為,在宣紙上潑墨的行為,是
一滴水墨最終的歸宿,而我的白,我的純凈
在暈染“拆”之后,幾乎失聲驚叫
所以,我的白有了黑的侵蝕,我的黑有了白的飽和
他人沒有說出的話語,牽動著城市和季節(jié)的移動
如此的周而復(fù)始,直到有一天,我將不再蘇醒過來
◎見鬼
我嗅著你的氣息,但我沒有流淚
我依然站在城市為我精心布置的月色中
在他人遺忘的視線里
我強顏歡笑,為了讓你認為我很勇敢
為了盡快地融入到城市的序列中
在遙遠的高樓大廈面前,在刺眼的玻璃面前
我錯過了屬于自己姓氏的土壤
陽光馱著我流浪的外衣行走
當(dāng)我與風(fēng)對視的瞬間,我誤以為你要
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
一種透明的字體,似乎只有經(jīng)過黑暗的沖刷
才會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顯現(xiàn)
◎過陰
天空下雨的過程
也是你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一個角落
留下的軀體像一具木乃伊
咀嚼著前世的回憶
閃電捏碎了塵世的呼吸
慌張的紙錢,跳著絕命的舞蹈
一只瞳孔在門上抒寫著昨天的愛語
風(fēng)的咒語,吹開羞澀的香燭
點燃神的旨意,讓你回到雨水中間
和昨天已經(jīng)睡著的人挨個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