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回外婆家過端午節(jié)(隨筆)
端午節(jié)前是兒童節(jié),小孩子連同周末一放就是三天半的假,想起來真讓我挺厭煩的,我打電話給他外婆,他外婆說可以帶著孩子去她那里度假及過節(jié)呀,我一聽就高興地答應(yīng)了,好像我本來就是那樣的想法一樣。
到了長沙,外婆當(dāng)然是盛情款待著,三姐家的兩個小朋友也在,三個小伙伴玩得挺好的。她們說要去大客房里看電視,我才知道三姐家搬到這里來住了,小孩子興沖沖地把大客房當(dāng)成自己的家,邀請我兒子進(jìn)去看電視。
說起這事,媽媽嚷嚷著:“他們市場里不能住人了,說是最近有的區(qū)間里燒死人了,所以怕再出類似的事情,就不讓住人了!這都是政府出面調(diào)解的吶,是政府出的措施,要不然的話,你三姐他們才不想搬呢!她在那里住得好好的,又不要出租金……”
瞧這話說得,順著這個意思下去,那應(yīng)該就是這樣子的:她們要是不搬,你可能就會給她們提意見了!因?yàn)槟悴傩陌。m然也不知道操的是那門子的閑心。
“你說如今這城市里,不要租金的房子,它能住人嗎?她們一家子人,女人柔柔弱弱的,小孩嬌嬌嫩嫩的,至于搞出這落魄樣子來嘛?一直以來,他們又不是沒賺到錢!”想起三年前,我差點(diǎn)就噼里啪啦的,把媽媽的心像鼓一樣敲打著。
記得當(dāng)時一起從我腦子里冒出來的,還有諸多莫名其妙的意見,全都只為建設(shè)好我們一個苦難而美好的大家園。激憤之中,我只能說一定是撞了哪門子的邪,才會把這些意見那么迫切地擺出來卻又無情地耽擱著。
時間倒是過得挺快,一晃就是三年。看來,媽媽也不是馬虎大意之人,分明是為我記著這筆情緒賬,才會說起這樣的話,不是嗎?其實(shí)后來我也想明白了,別人家的事情,你怎么好干涉呢?怎么說也不該這么粗暴。
所以說那一耽擱,反而讓我覺得是在情理之中,心里的包袱也卸下得再自然不過了。只是現(xiàn)在,猛然一經(jīng)提及并想起,才覺得有點(diǎn)慚愧,為自己的輕浮和善變。哎!不提也罷。
小孩子一進(jìn)屋里看電視,他就要脫掉鞋子坐在床上,等我進(jìn)去看,他三姨媽弄得一塵不染的床單和被子都被他作了個遍。哎,真是把我羞死了,這不爭氣的小子!他外婆瞧了一眼,趕緊出去了,她只知道,這場面讓我撐著比她自己撐著可要管用多了。
外婆帶著兩姐妹出去了,讓我陪著小子在屋里“作”。好吧,我忍著羞辱,陪著你小子玩。弄了半個小時,那小子才被順服,被我騙下床來,坐地板上玩拼圖。我不得不沉下心去,開動我的笨腦子,真刀真槍地給他拼圖……我得趕在在他外婆和姨媽回來之前,把這項(xiàng)艱難的任務(wù)完成,我得把他三姨媽和兩小表姐的新家恢復(fù)原貌,不是嗎?
還沒到過節(jié)的前一天下午,大姐帶著外甥也趕到了。外甥還是瘦瘦高高的,沒有長變,親切懂事地叫我姨,我就高興的答應(yīng)了,甜膩的笑容便要向大姐拋去,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太假,不得不中途卡主。
大姐開口就說,也不知道這父子倆抽什么風(fēng),過節(jié)還沒到,就催著我出來,我要把家里的衛(wèi)生搞清一下都不讓……絮絮叨叨地描述了很多家里的細(xì)節(jié),我低著頭一邊擇菜,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她瞟了一眼,表情是那樣的漠然。
吃過晚飯,我急沖沖的要帶著孩子先回招待所,大姐閑著,我就問她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她的表情還是那樣的漠然,不過還是牽著小孩的手跟我們走了。
路上,她開始跟小孩說話,看到賣水果的,問小孩要不要?小孩子面對久沒見過的大姨,有點(diǎn)生疏,我就幫著他答應(yīng)了。買了一大爪香蕉,后來看到賣蛋糕的,又買了好些甜點(diǎn)。還要買什么什么?我說夠了夠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完,會浪費(fèi)的……她聽我這么說著,這才把錢包收起來,繼續(xù)走路。
媽媽說,二姐前天已經(jīng)來過了,明天不知道會不會來。大姐就說,那怎么好呢?我們家那位捉了好多的龍蝦啊,鱔魚什么的,說是明天要帶來自己掌廚的!他們不來,多沒意思啊,還等著搭乘他們的順路車來著。
“那你叫你們家的打個電話,讓他們開著車子來就是唄!自己有車子的,又不是不方便!”
“是呀,是呀,等下我得打個電話,跟他說說?!?br />
我也漠然聽著他們一來一去地聊著,沒有反應(yīng)??傆X得對于二姐,有點(diǎn)心理隔膜,一些觀念見識上的問題,她看不慣我,我也不喜歡她,害大家爭先恐后地做著小人……
我一來,媽媽就跟我說了二姐來過這事,當(dāng)時聽了,在媽媽面前一向任性的我,其實(shí)是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歡喜的。
然后,媽媽已經(jīng)從屋里提出來一袋子衣服了,說是二姐放這里的舊衣服,問大家還要不要?我已經(jīng)忍不住好奇湊過去了,嘻嘻哈哈的說:“舊衣服誰要呀!又不是新的!”
媽媽就說:“她是說還有新的啦!她說她前天走得急,就提了這一包,其實(shí)是還有兩袋在家里沒提出來的,有很多新衣服,正適合其兒你穿的?!?br />
第二天,大姐夫果然是和二姐夫,二姐一同進(jìn)來的,心里一歡喜,笑著就要打招呼。二姐和二姐夫的表情,比大姐剛見時的漠然,還多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厭棄。媽媽去了市場,忙亂之中我躲進(jìn)廚房里去泡茶了,那是我的拿手絕活。
二姐接過茶杯便喝,被燙了一下,旁邊的二姐夫表情依然懨懨的,說不想喝。擺了一桌子的一次性杯子,結(jié)果只端走兩杯,大家都對喝茶沒什么興趣。
快到中午了,我們從招待所出來,往三姐夫做生意的菜市場出發(fā),媽媽早就在那里忙了大半天了。三姐夫做生意的伙計早就坐在擺滿了筷子的桌子邊等開飯了,于是大家嚷嚷著說,哎呀,這么多人怎么坐呀!
爸爸說,再拼兩張桌子夠了吧?就是這地方太小了,我們搬到那邊去,那邊空地大些呢!于是爸爸搬來兩桌子拼在更大的空地上;姐姐姐夫們趕緊搬來椅子圍著坐下了;這樣一來,爸爸眉頭一展,顯得放心多了,媽媽過來瞧一眼,也放下心來。
爸爸把放在原來桌子上的龍蝦火鍋搬過來,我趕緊上前拈個龍蝦,道:“我也來吃吃龍蝦試試!”嘿,一時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吃好!然后,先坐的大家動筷了,才想起做生意的伙計們,叫來一起斟酒開喝,倒也都心平氣和。
到底還是有點(diǎn)擠,不知不覺我就被擠到了人群的外圍,可爹媽還惦記著我呢,今天其兒有了吃龍蝦的興致,真是喜事呀,不錯!他們硬是鉆進(jìn)人群里托人夾了一碗的龍蝦給我……
小孩子沒見過這場面,興奮得到處亂跑,吃飯卻不肯,這可把我難壞了!他舅舅就說,誰聽話,認(rèn)真吃飯,我就帶誰出去玩!嗨,他還不曾了解,我家小孩最不信這一套……
于是飯后,兩個表姐妹興沖沖地跟著舅舅去了,他只能纏著我要去。為了不至于讓他哭鬧著驚動所有的人,我只好也抱著他往那邊去。
漫無目的地,去了經(jīng)常去逛的那個大超市。哇塞,那里面真大,我有點(diǎn)擔(dān)心自己迷路的恐慌,匆匆轉(zhuǎn)了一圈便出來了。出口有賣粽子的,買來兩個,當(dāng)是種節(jié)日儀式吧?
我說,我們還是早點(diǎn)回去算了哈!媽媽就開始到處找尋沒見了蹤影的幺女婿;這市場里最多的是各種蔬菜,裝在袋子里的是給我們帶回去的;三姐用推車推回來三個大西瓜,說是給三個姨一家一個帶回去……白食吃慣了的我也顧不上避諱了,叫我接收什么我就接收什么,反正體力活輪不到我做!走吧走吧,走咯!
到了招待所,孩子他爸才說電動車電還沒充滿怎么到家呢?于是一頭鉆進(jìn)房里睡去了。媽媽說,你二姐今天弄來的衣服在哪呢?我說我們吃飯前已經(jīng)拆開看過了啦!她卻說,你們看過了是你們的事,她還沒看的,她要看看……
于是她又把袋子提出來開始倒騰,真是難得見她這么開心,笑嘻嘻的,拿著衣服老是往我身上比劃。我就說都是新衣服啦,人家新買的,我怎么好意思,叫她自己帶回去啦!
正說著,他們都進(jìn)來了,大姐不許小孩在這里玩電腦,急著要回去,想坐二姐的車,所以二姐他們也要走了。
三姐說二姐愛吃零食,就從屋里拿出一大包零食給她帶回去。二姐還在不好意思,想拒絕了……一來一去正說著客氣話。我腦子里一熱乎,想起孩子他外婆真偏心,給我們收集了那么多零食,怎么就沒給二姐收集一點(diǎn)呢!于是趕緊進(jìn)屋里把一包零食全拿了出來,往她手上塞著……
這場面就讓人震驚了,氣氛尷尬得好久沒了聲音。“你留著自己吃嘛,你留著自己吃……”媽媽除了著急,還是著急,她對幺女兒的偏心從來都是不加掩飾的!二姐畢竟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早已學(xué)會了喜怒不形于色不是?從袋子里抓了一把,便把袋子放下,出門去了……
回頭來,三姐也來欣賞留下來的新衣服,我就迫不及待地向她推銷道:“你要是喜歡,你就都拿去吧!”“我都拿去,你不要呀?”二姐淡然說著?!鞍パ?,這衣服有大小的呢!”
“是啊,你比我瘦多了,那些小的你就拿去吧,大一點(diǎn)的就留給我得了!”
于是三姐選了幾件較小的回屋里去了,留下我來收拾剩下的。
給爸爸媽媽封了一個六百塊錢的紅包,臨走時,爸爸想給孩子回一個兩百塊的,我覺得沒必要,就拒絕了,爸爸媽媽也沒堅持,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回到家里,我的心情一直都保持得挺好,就是有種幻滅感,像是正處在樂極生悲的邊緣,——有些擔(dān)心自己會發(fā)病。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也好好休息著。
2014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