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熱炕(隨筆) ——來自深夜的思念
一直聽老人們說“天氣拗不過節(jié)氣”。一旦到了某個節(jié)氣,氣候的變化總會讓人有明顯的感受。濟南的初冬,給我感覺是體現(xiàn)在“風”上的,從最開始的凍肉身到立冬以來的凍骨頭、凍人心。
和好友商量回禮縣后要做的各種事情,我在談笑中說,冬天只適合吃飯、睡覺、長肉,如果非要加上第四件事的話,那就是看書了。
說實話,我早就想家里的熱炕了,尤其是爺爺燒的那一眼,從明熱到黑,從黑熱到明。每個下午吃完飯,新聞聯(lián)播還沒開始,爺爺就抱著早就準備好的蒿去燒炕,蒿只是個引子,后面還會添入干好的驢馬糞便,或者秋天掃來的樹葉,或者是細小的煤塊。煙從炕眼里一點點探出頭,順著墻壁直上,一縷縷飄到空中,家家戶戶都是如此,村莊的上空布滿了煙,就像清晨的霧,光禿禿的樹枝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
早上還沒醒,奶奶就把手伸進我的被子里,試試炕是不是還熱,要是我沒蓋好被子,就把我露在外面的胳膊或腿打一巴掌,然后給我把被子蓋好,過不了一會炕就更熱了。
現(xiàn)在的我?guī)缀趺刻於家o家里打電話,奶奶從電話那頭說話的溫度就像她燒的熱炕一樣,那是在濟南從未體會到的。前半年的我還想著在以一開頭的年齡里,一定要讓自己體會一下不回家的過年的感受,但現(xiàn)在的我早就開始翻著日歷,去算回家的日子了。
這次住校,是我第一次。在調(diào)整宿舍后我偏偏是在上鋪,第一晚上睡覺,一直在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去。我喜歡早起,即使是沒課的周一早上也躺不住,起來時稍微一動床就晃個不停,舍友煩我起床時打擾她們,我也煩那個似乎要搬家的床位。奶奶問我吃住是否還適應,我不由得說了很多,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還是炕好。奶奶笑著說,等寒假回來了就睡個夠。
西風刮來,校園里道路兩旁的樹葉紛紛落下,鋪在了中間寬敞的路上,樹枝上還有一些半黃半綠的吊著,站在路的一端放眼望去,美得就像童話世界。行走在其間,我又想起了那炕眼里飄出來的一縷縷煙,想念那晝夜不涼的炕,更想念那個燒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