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雪映長星星愈明(散文) ——寫給我昔日的學生雪星
小星星:
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高興,也很驚訝。高興的是終于接到了你的電話,驚訝的是沒想到你的電話來得這么快,因為我知道你會把你的成功和喜悅告訴我,沒想到這么快你就有了自己的成功和更大的選擇。
知道么,當你用你的攝像頭引領(lǐng)著你的師娘去欣賞你在倫敦租住的公寓時,我的腦海里交錯出現(xiàn)的卻是十五年前你,那個略帶青澀的影子。三年的高中生活,幾乎沒有換過卻總是干凈整潔的一身牛仔裝,洗到了發(fā)白;頭發(fā)剪成男孩子的發(fā)式,根根直立如鋼絲般倔強。三年最苦的就是你,但是女生里唯一沒有在我面前哭過的就是你。一個少年把自己打理到最佳,你用你最大的努力維護著自己最大的尊嚴,卻不愿意哪怕一片再輕柔的批評的羽毛落在自己的身上。我想,成功遂愿其實就在這樣的努力中吧。
很高興看到你一步步成長、成熟、成功。雖然高中畢業(yè)后只見過你三次,但是這三次已經(jīng)讓我看到了你的現(xiàn)在。第一次,是你帶你的妹妹來到我家,帶著你慣常的笑容,和沒有考上重點大學的遺憾;第二次是我出差到你所在的大學,不期而遇,你高興得把在該城讀大學的高中同學都召喚過來和我見面,你要宴請我。那次我是真的不想讓你花錢,你急得面紅耳赤快要流淚,你說錢是你得到的獎學金,直到我“笑納”了,你才重綻笑顏;第三次是你已經(jīng)在北京打拼了幾年,回家看望家人,在公交車上,沉靜的本色絲毫未變,然而多了更多的淡定和從容。我知道,成功離你不遠了,而現(xiàn)在是在手機視頻通話中,看到的是你在倫敦租住的公寓里的成功女士加學者的翩翩風度。知道么,當我故意問你關(guān)于你的手時,我的心里是揪著的,而當你用你陽光般燦爛的笑臉對著鏡頭哈哈笑著回答我“非疾痛害事也”時,我是險些流下淚水的——我終于肯定了,那個過去總是極力把那只殘疾的小手藏在衣袖里的小丫頭,已經(jīng)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打敗她了。
西方有一個寓言,就像蘋果公司的標志,說的是每個人來到世界上時,都是被上帝咬掉了最美好的一口的蘋果。我卻要感謝上蒼,給你留下了聰慧、堅韌和波瀾不驚,包括你的恬靜的笑容。所以,你最終拼出了自己的成功。你,或者說你們這批學生,是讓我驚喜起碼是極為欣慰的學生。當你告訴我,幾個覺得成績考得不理想的同學到本縣幾個重點中學去復(fù)讀的時候,學校聽說是我的學生,就連成績都不去核查;當我調(diào)到新單位五年還有家長問我你們學校為什么不招生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明白,你們,已經(jīng)打造出了自己的品牌。
現(xiàn)在你告訴我,你賣掉了自己白手起家創(chuàng)建的公司,斥巨資到英國倫敦深造,所選學校世界排位第七,所選英語教育專業(yè)世界排位第一,準備學成后到大學里教書,很好。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就堅定的走下去,相信你的選擇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知識就是力量”“知識改變命運”,這兩句名言不是我的專利,很多公開場合,尤其是教育機構(gòu),都有書寫著這兩句話的大幅標語。遺憾的是,很多人被上帝咬掉了理想,咬掉了辨別能力,咬掉了堅韌不拔的精神和毅力,最終咬掉了自己該有的獨立自尊以及美好的未來。你選擇去做教師,希望你能夠讓更多的人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讓更多的人成為知識的主宰,從而成為自己的主宰。
我還對你們說過,沒有傘的孩子要學會快跑,相信你早已經(jīng)知道這句話也不是我發(fā)明的;那時候,是要告訴你們,不要過分的依賴家庭,沒有背景的孩子更是應(yīng)該靠自己。其實,我是很反感這句話的。這句話在教育沒有背景的孩子的同時,客觀上讓很多人學會了懶惰和依賴。其實,每個人都應(yīng)該學會快跑的?!熬又疂?,五世而斬”,在中國歷史上已經(jīng)成了一個著名的邪惡卻又經(jīng)常靈驗的詛咒。歷史上的王侯將相,現(xiàn)實中的達官富豪,不是給了我們很多的借鑒么?傘再牢固,也不可能擋得住所有的狂風暴雨。家長固然應(yīng)該為孩子提供最佳的保障,但是,一棵樹只有自己長得枝繁葉茂才能夠抗得住雨雪風霜,否則,反倒會連給傘的人都會毀掉。一個人學會快速奔跑,自己才能夠自立,才能夠戰(zhàn)無不勝;每家庭成員都學會快速奔跑,一個家庭才能夠屹立不動,受人尊敬;每個人都學會快速奔跑,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才能夠獨立自主,不受欺辱,才能夠永遠屹立在地球之上。所以,不只是沒傘的孩子,而應(yīng)該是每一個人都要學會快速奔跑。你長大了,這是我要“更正”的觀點。
好了,又犯了好為人師的毛病了,相信這些東西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比我領(lǐng)略的要深刻了。
很喜歡你給自己起的名字,“雪星”,潔白蒼茫的雪野,湛藍深邃的夜空,璀璨晶瑩的寒星,童話般的世界。
你昔日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