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師生情誼之二(雜文)
【一】我們班里小詩人(來信全文照錄)
邱老師:您好!
第二個教師節(jié)來臨之際,學生謹以弟子之誠向您致以最熱烈、最忠心、最崇敬的祝賀。
歲月悠悠,兩載匆匆,積許多思慮不得已未能向老師多多問候,在此,請你以師長大度笑涵。社會以人師的崇高而清明,老師以自潔而清苦,此心最知最解莫如學生。但念桃李成林,何愁樂趣不復?節(jié)日里,我預祝您及您的全家快樂!
兩地遙遙,謹以此函為學生之禮獻奉。期以此誠,恭敬此心,依依憑云雁之切,此箋非花非禮以為賀,請笑納。
另,署假本欲去學校面聆教導,無奈家遭兇風惡雨,忙于修倒塌之房未能如愿,請原諒學生失信。
此致
節(jié)日躬祝
學生林燁于86.9.6
附小詩一首
離校之后
藍天上有一朵小小的白云,
那是赤子心中最純潔的深情;
老師,離開母校已久,
沒有禮物是因為家貧,
我只能摘下那朵白云送您。
有人說你像一個嚴父,
總是板著臉孔談理想、講做人;
我認為你更像一位慈母啊,
總是反復嘮叨、反復叮嚀。
課堂上,留下了你講課的英姿,
住室里,留下了你掖被的身影;
我喜歡,看你那燦爛而又慈祥的微笑,
我喜歡,聽你那緩慢而又穩(wěn)健的腳步聲。
老師,你說過天高任鳥飛,
無論飛到哪里,
我都不會忘記你的諄諄教誨;
老師,你說過海闊憑魚躍,
無論躍向何處,
我都會記住你的眷眷深情。
老師,你的脊椎疼痛,
是因為坐夜太久啊;
你得慢性咽炎,
是因為吸進了太多的粉塵。
老師,離開母校已久,
沒有珍貴的禮品,
我只能送您“健康長壽”四個字,
和著那朵小小的白云。
林燁,長著一張老人臉,十幾歲的青年,臉上長滿了皺紋。他的形象一般,但心地善良,特別喜歡語文,他寫的散文、小詩都很優(yōu)美。我常常把他的作文當范文在班里念,在班里評講。
那時學生受時代影響,比較喜歡寫朦朧詩。朦朧詩也叫“意識流”,這種樣式的詩不講押韻,把作者的意識深藏于詩中;美中不足的是,這種詩很難讀懂,林燁的詩有時我就看不懂。所以我不舉張學生用這種樣式寫詩。我的觀點是:無論是寫詩還是作文,拿出來都是讓人看的,別人看不懂,就等于你沒寫。寫律詩又太難,它不僅講押韻,還講對偶、講平仄,所以我主張學生可以寫點現(xiàn)代白話詩。但是,那時傷痕文學盛行,一部電視連續(xù)劇《渴望》,傾倒多少青年人和年輕人,特別是毛阿敏為《渴望》唱的主題歌,更是深入人心。因為受時代影響,很多學生寫的詩,內(nèi)容上傷感的成分較濃,有的望明月而落淚,見秋風而流涕,甚至無病呻吟。沒辦法,上課時也只能點一點,糾正一下。
林燁對理科興趣不高。他考取的是豫西農(nóng)專,上大學時也發(fā)表過一些小詩,但正是因為愛寫作,誤了專業(yè)課,所以他比同屆同學晚一年畢業(yè)。他后來當了教師;愛寫詩的人,就具有詩人的情懷。相信他一定是個好教師、好丈夫、好父親。
【二】貴州女孩兒(來函選段)
邱老師,時間如流水,過的真快呀,轉(zhuǎn)眼幾年過去了。但是,老師(此處應加“的身影”三字)仍隨時(應改為“時時”或“經(jīng)?!?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并未因時間的流失而消失。那時候,你苦口苦(“苦”字換成“婆”字較好)心教育我們,讓我們長了不少知識。那時還小,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如今,組織上又(“又”表示再次,用在這里顯然不當)培養(yǎng)我人黨,又給你們增加麻煩了,心里真過意不去……望你們有機會到貴州來作客。
此致敬禮!
你的學生周萍
1985.6.24
周萍,70年代晚期,在楊墩農(nóng)中上初中,當時,我兼任她班的語文課。記憶中她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兒,性格比較外向;只是生活細節(jié)不太講究。有一次,我與她迎面相遇,發(fā)現(xiàn)她上衣扣子扣錯了牙,她把上衣的第二個扣子扣在了第三個扣眼兒上,就叫住她,指著扣子說:“你看看,你看看。”她趕忙糾正,完了撒腿就跑,跑了老遠又停了下來,然后回頭看著我,用她的食指在自己的臉上劃幾下,伸一下舌頭,接著扭頭又跑。我在心中罵道:“小東西!”
印象中,她初中剛念完或者還沒念完就回到老家貴州去了。她比較重感情,回去后不久,就給我和她的英語老師熊顯鳳各寄來一雙鞋墊兒,白底兒上繡著紅花綠葉,她說這是她自己做的。這封信是她擔任貴定縣某鄉(xiāng)政府婦女主任時,組織上發(fā)展她入黨,我們把調(diào)查材料寄去后,她為了感謝我們而寫的。
信中出現(xiàn)一點用詞不當?shù)男栴},是不能怪孩子的;因為她上學時,勞動的時間比上課多。
往事悠悠,歷史總能給人留下許多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