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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曉荷】故人李青(小說)


作者:夏冰 榜眼,26212.1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4301發(fā)表時間:2019-04-01 12:13:57


   看見她時,她正站在十字路口東張西望。她起碼在這兒站了有兩個鐘頭,因為我站在電影廣告欄下面,已經(jīng)盯了她兩個鐘頭了。
   我想起記憶中那個十一歲的男孩。那個男孩有一段時光過得非??鞓?。尤其是每天臨到晚飯后。我告訴您說,包括那個男孩,當(dāng)時學(xué)校有十來個子弟兵,就是老師們的孩子。其中那五六個女孩子,經(jīng)常與這個男孩度過晚飯后的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正好是老師們的辦公時間。說實在話,跟她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愉快的。男孩毫不諱言這一點。至今都是。真的,她們的目光是明澈的。她們的微笑是甜蜜的。她們對男孩的喜歡也是顯而易見的。
   男孩不僅給她們講高爾基的《母親》,還講馮德英的《苦菜花》。男孩把《母親》和《苦菜花》講得顛三倒四,丟七拉八,可她們照樣都聽得入迷。雖然男孩比她們中的幾個還小兩三歲。男孩有時也應(yīng)她們的要求講講主、謂、賓、補、定、狀的正確劃分,講講主謂詞組、動賓詞組?;蛘叽┎鍘讉€小笑話。她們往往笑得前仰后合。看著她們笑著的模樣,男孩就沉浸在了某種狀態(tài),一種忘我的狀態(tài)?;蛟S在她們看來,這時候的男孩顯得有些傻里傻氣,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男孩十分享受這樣的過程。而且很顯然,她們也同樣享受這個過程。時間就是這樣不知不覺過去了。晚飯后的時間其實是很短暫的。就在辦公室里的老師們說說笑笑走出來的時候,就在一種戀戀不舍中,悵然若失中,些許的滿足中,她們很隨意地起身離去,回各自的宿舍休息。男孩會瞅著她們坐過的椅子、凳子、床,發(fā)一會兒呆,似乎她們?nèi)诉€仍然坐在那里。
   這樣的情景,男孩一直沒有忘記。而且,牢牢地記在心里。盡管他也明白,記住這些毫無用處。他只是小心地把它們藏在心里。
   您一定想到了,那個男孩就是我。不錯。另外,我還要告訴您,站在十字路口的她,便是那五六個女孩子當(dāng)中年齡較大的一個。她的名字叫李青。我記得她笑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是一對月牙兒。
   她沒有走開的意思。一點兒也沒有。她站的地方居于路口中間。是一根電桿下面。那兒有一個老頭賣氣球。紅黃綠藍紫各色氣球鼓昂昂地在夏日的陽光下蕩來蕩去。我很擔(dān)心那些氣球會被大太陽曬爆。在我們這個縣城里,八月間的太陽還是很厲害的。
   起初,我以為她也是和那個老頭一塊兒賣氣球的,后來就肯定她只是站在那里。這兩個鐘頭里,她只是間隙地和老頭搭上一句兩句話,漫不經(jīng)心的。其余時候,她便站在那兒,東張西望。很可能是在等什么人吧。
   我有足夠的時間盯在這里。中午,我與朋友們搓了一頓。酒足飯飽,精力充沛,正需要有一個打發(fā)時間的事由兒。我溜達到十字街頭,于是就發(fā)現(xiàn)了她。
   她長得不壞,耐看。比十來年前出落得靚麗多了,完全是一種成熟女子的韻味兒了。這么隔著一段距離去看她,蠻有趣兒。她穿一件米黃襯衫,下擺系在黑裙子里,顯出了細細的腰身。
   我還記得那時候,停電多。在煤油燈或者蠟燭昏黃的光亮映照下,她們幾個的臉龐全都籠罩在一種柔柔的光暈里。她那明亮的眸子,滿含著笑意。我記得,當(dāng)我把目光稍稍在她臉上停留時,自己會不由自主地難為情起來。而她卻故意調(diào)皮地盯著我看,嘴角略微上翹著。
   不知此時的她是一副什么神情,眼睛里還汪著那柔柔的甜甜的笑意嗎?
   我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定主意。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過去與她相見。我覺得還是不要冒失為好。畢竟已經(jīng)分別十幾年了。誰知道我的莽撞,會不會給她帶來尷尬呢?生活經(jīng)驗告訴我,謹(jǐn)慎為妙。
   這么熱的天還要賣氣球,想來這位大爺也是被逼無奈。要不然,一把躺椅,一把蒲扇,樹蔭里一歇,那多自在,多美氣!你別看他看上去一臉悠閑,滿不在乎,其實那愁氣,陰森森的,全在眉上眼里寫著哪!唉,想來他也是兒孫滿堂,該享天倫之樂了,可一把年紀(jì),還得出來受這份辛苦,人生在世,真的是不容易呀!瞅瞅這大街上,連個人影兒也逮不住,誰買氣球?。?br />   我記得李青算是她們姑娘伙里最活潑的了。她的潑辣勁兒要是上來,連男生也要吐舌頭。
   有一天的晚飯后,李青先來到我們宿舍,提出來要看我的作文本。她當(dāng)時的話是這樣的:“弟弟,姐姐看看你的作文本,行嗎?”我就想,自己什么時候居然就成了她的弟弟啦?心里有些不服氣,但瞅著她笑容可掬的模樣,還是取出作文本來遞給了她。她一頁一頁翻著,看著,還“嘖嘖”著。我都不好意思了,她還一個勁兒地“嘖嘖”。這時候,劉紅和麻小云也進來了,看到我的作文本,馬上嘰嘰喳喳叫成了一團,活像是喜鵲炸了窩。劉紅和麻小云輪番看了我的作文本,便異口同聲央告我,讓我給她們講講寫作文的秘訣。我哪有什么秘訣呀!便搔搔頭皮,望著她倆傻笑。還是李青挺身而出替我解了圍。她說:“他哪會講作文呀?會寫就是本事啦!還是讓他給咱接著叨小說哇!”
   這個李青就是這樣,總會在關(guān)鍵時刻幫我一把,讓人感覺到她的能干或者善意。比如說有一回我們四五年級到校辦農(nóng)場勞動,是去收玉米,李青就老是走在我跟前,有意無意就幫我拿一下放玉米的籮筐。諸如此類的事多了,我也不是傻子,對吧?我其實已經(jīng)在心里暗暗地叫她姐姐了。真的,我沒有親姐姐,如果有這么一個姐姐,也蠻不錯。當(dāng)然這些只能是在我心里頭悄悄地想,從來不敢宣揚出來,哪怕是她,我也不敢讓她知道。這只能是我的秘密。
   現(xiàn)在,站在這個十字街頭,盯著這個“故人”,我卻心生怯意,感覺到了突如其來的某種陌生。而這樣的陌生,就把我倆之間,劃了深深的一道鴻溝。所以我站在這邊,遲遲不敢邁開腳步走到她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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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小說開篇切入了一個有趣的場景,那個她站在十字路口東張西望,而“我”卻盯住她好久好久了。這是一個溫馨的畫面,因為“我”認出了那個她是分別了十多年的同學(xué)李青。無意間的邂逅,勾起了“我”對那段讀書時代青蔥歲月的回顧,點點滴滴充滿無限的情趣與美好。但是,歲月流逝,成長讓大家各奔東西。那些過往只能成為一種記憶和懷念。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多年以后的再見李青似乎讓“我”有一種怯步。我們不禁要感嘆,我們每一步的生活和人生,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小說圓潤飽滿,細膩生動,給人無限回味悠長的感觸。欣賞佳作,推薦賞閱?!揪庉嫞喝~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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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葉華君        2019-04-01 12:16:32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青春再好也有散場。但是那些走過的歲月,無論怎么流逝,依然是記憶中的一道靚麗風(fēng)景,如此滋潤和豐盈了生命。
葉華君,成都市作協(xié)會員,東部新區(qū)草池街道人。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民工,我有一顆善感而質(zhì)樸的心,我愛我的家鄉(xiāng)我的親人!QQ1052430610
2 樓        文友:山泉        2019-04-01 15:10:02
  時光帶走了很多東西,卻無法帶走滯留心頭那份真情。
   夏冰老師很久不見,問好!
我來自大山深處,來自心靈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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