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荷】清燉野鴨香(微小說)
胡副局長昨夜值班,一夜沒睡好。
一慣好吃點野味的他,此刻看著面前那一大盆的清燉野鴨,哈啦子直往下流。他用鼻子長吸了幾口后說:“嘖嘖,真香,野味就是野味。嘿,這個伙夫文老頭,手藝還真不賴?!?br />
他夾起一小塊野鴨肉放在嘴里品了品,忽然眉頭一蟄:“不對呀,這不像我抓的那兩只瘦瘦的野鴨,這個鴨肉,鮮到是鮮,怎么油這么大?不對,我得去灶房問問文老頭?!?br />
初春四月,一群野鴨照例按時飛回東河游園。
這一大群的野鴨是刈陵縣東河游園唯一一種冬去春回的候鳥,這些“貴客“的到來,為游園增加了天然原生態(tài)氛圍,受到廣大市民和游客的喜愛,縣政府專門發(fā)出通知,明文規(guī)定對這些野鴨進行特別保護,違者重罰。為此,游園管理處專門在河岸邊樹起一面巨大而醒目的關(guān)于保護野鴨的牌子。
有人也特別喜歡這些野鴨,只是喜歡的方式不同,比如胡某,別人對野鴨是喜歡看,他卻是喜歡吃。
大清早還不到五點,縣地稅局的大廚文師傅便來上班了。他剛打開灶房門準備做早飯,就見副局長胡風(fēng)一頭撞了進來,手里掂著兩只野鴨子,往灶臺前一扔說:“文師傅,勞駕,一會把這兩只野鴨給煮了,清燉。”
“從哪里弄的?”文師傅有點驚奇。
“還能從哪,東河游園唄?”
“那些小家伙不好抓,一抓就飛,你怎弄到的?本事不小啊?!蔽膸煾蛋櫫税櫭迹瑔柕?。
胡局長趕緊將灶房門關(guān)了,小聲說道:“你說話不能小聲點?幸虧這會兒單位沒人。今個早晨,我老胡不到四點就起床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弄了這么兩只瘦的。別讓局長和局里的人知道,要不我就有大麻煩了。告訴你,抓鳥,我有的是辦法。算了,我給你說這些干啥?你的任務(wù),就是幫我把這兩只野鴨給清燉了。”
“好,好。你放心,七點鐘,胡局長你準時來拿野鴨肉得了。”
“好,那就拜托了,謝謝你,文師傅?!?br />
胡局長走后,文師傅馬上給兒子掛了個電話:“喂,小同?你趕快起床到鴨籠里,把咱家那兩只小鴨抓了,捆上嘴,別讓它叫喚,用黑色的布袋裝了,馬上給我送到地稅局灶房來,我有急用。”
盡管一百個不愿意,但不大一會,文小同還是用一只黑色的布袋,裝著兩只小鴨,心急火燎地趕來。
文師傅將自家養(yǎng)得這兩只小鴨拍死了扔進熱水里煬毛。將胡局長抓來的那兩只野鴨裝在布袋里,對兒子說:“小同,你快把這兩只野鴨拿走,送到東河游園管理處交給他們,并說明情況,你從后門出去,沿著小巷走,切莫讓地稅局的人看見了,特別是那個胡局長?!?br />
文小同說聲知道了老爸,掂起黑布袋急奔東河游園而去。
小同走后,文師傅一邊給局里上灶的同志們做早飯,一邊給胡局長清燉野鴨。半個多小時后,野鴨燉好了。望著鍋里上下翻滾的鴨子,聞著香噴噴的肉香味兒,文師傅不覺流下淚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稅干來替胡局長將清燉野鴨拿到宿舍去享用。
胡局長沒有親自來取清燉野鴨,他能理解。文師傅知道,這種野鴨肉是不能對著局里其它人吃的,人多肉少不用說,如將消息透露出去,他頭上這頂小小烏紗帽,恐怕就很難保得住了。
不到十分鐘,胡局長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撲來,面帶怒色,張口就說:“文師傅,我的野鴨呢?”
文師傅微微笑了笑說:“對不起啊,一不小心,讓它給飛了?”
“不對吧,煮熟了的鴨子,還會飛走?騙鬼呢。說,把我那野鴨蒧哪了?莫非你老東西想獨吞?文師傅啊,平時老胡待你不薄吧,你怎能這樣對待我?太讓人傷心了。你可知道,我……”
文師傅知道他想說什么,呵呵一笑說:“胡局長,我給你說,我救走的不僅僅是兩只野鴨,更是挽救了你啊,你應(yīng)該感謝我才對?!?br />
胡局長氣得直咬牙,但干瞪眼,沒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