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思念,寄予明月清風(散文)
最美人間四月天的今日,是您79歲生日,您卻永遠不能聽到兒女們的祝福了,您離開我們已經(jīng)整整283天了??墒牵铱傆X得您從未走遠,您一直在身邊,默默地守候著我們。
1940年的今天,外婆生下了您,從此世間便多了一位堅強的女子。在那個男尊女卑的年代,9歲的你沒有入學的資格,只能背著弟弟去學校??粗艿苓M教室,您只有認真地趴在教室外聽課。好學上進的您被先生看中,成了旁聽生。為了感恩老師,您潛心學習,立志以后當老師,改變自己和與自己一樣的孩子的命運。后來,您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赤水師范,圓了教師夢。因為負責認真,同時身兼婦女主任。但您的正直盡責,得罪了權(quán)貴,在那個荒唐的歲月,被精簡下放,成為一介草民。
樂觀向上的您,沒有被不幸打倒。為了生存,您修公路,做零工,當代課老師,積勞成疾,患上當時難以治療的骨結(jié)核,幾乎癱瘓,差點喪命。但您熱愛生命,熱愛生活,多方尋醫(yī),最后在新橋醫(yī)院治療兩年后康復(fù)。
痊愈后,您到離家十公里的窮山溝——毛家屋基生產(chǎn)隊,當了10年民辦教師。您一邊教書,一邊學習,靠自己扎實的知識,考試民轉(zhuǎn)公,又當上正式教師。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您的工作又回到了起點,再一次圓了您兒時的教師夢!
您退休后,應(yīng)該享受生活,卻要照顧生病的弟弟,撫養(yǎng)弟弟的一雙兒女。二十年來,您既當孫子孫女的奶奶,又當孫子孫女的“爸爸媽媽”,您在夢里都是哭出了聲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是奶奶,是爸爸,還是媽媽?這些,是后來在整理您的日記時發(fā)現(xiàn)的,那二十年,您的艱辛可見一斑!可是,您從未有叫過一聲苦,喊一聲累。每次回家,總是見到您精神抖擻,滿面笑容。
兒孫長大了,長期的操勞,嚴重透支了您的健康,患上嚴重的心、肺疾病。面對疾病,您一次次地堅強面對。您說:“我不能倒。倒下了,這個家就完了!那兩個娃兒就沒人管了!”
三年前,醫(yī)生一天連續(xù)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但您憑著超常的毅力,頑強活了下來。您拖著病體,還幫著照料半癱瘓的父親,讓父親能重新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出第一步??粗赣H能走出那一步,您開心地哭了,還把喜訊告訴了我們!
去年,您再一次住院,一住就是一個月,病情卻越來越重,腎功能也衰弱了。那天,您在我們的勸說下,住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積極配合治療,做透析。
在您78歲生日的前一天下午探視時間,我看到骨瘦如柴的您因為病痛而失去血色的臉,但沒有悲哀。您戴著呼吸機,喘著粗氣費勁地勸我早點回學校去上課,不要耽擱工作,不要讓學生們?nèi)闭n。您平靜地說:“這是我最后一次住院,以后再也不住院了。”我抑制住內(nèi)心的悲痛,強顏歡笑:“媽媽,您一定會出院,我們等您回家,陪您過生日。”
?其實,醫(yī)生早就告訴我們,媽媽隨時都會離開,讓我們做好準備。我們守候在監(jiān)護室門外,與您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一道厚厚的金屬門,阻隔了我們。
第二天,您的78歲生日,是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度過,我們無法打電話給您祝福。記得以往您的生日,我們都會陪著您,吃一頓飯,說一說話??墒沁@天,這點簡單的念想都成了奢望。早上上班,心里也是惶惶然,就怕醫(yī)院的電話打來。臨近中午,到醫(yī)院看您,醫(yī)生卻不讓進。有醫(yī)生進出,監(jiān)護室門打開的那一刻,看見病房里的您,戴著呼吸機面罩,端正地坐著。我給您豎起大拇指:“媽媽,您是好樣的!”第二次,監(jiān)護室的門開了,我連忙跑到門口,大聲地說:“媽媽,生日快樂!”
媽媽,我不是個好女兒,有點任性,有點貪玩,有點懶情。不過,我是愛您的,希望您活長一點,再長一點。我很自私,希望一回家,就像孩子一樣大聲喊:“媽媽,我回來了!”也希望陪您過78歲生日,79歲生日,過80、90歲,再老一點,再老一點,奢望著100歲!
可惜,疾病的魔爪摧殘了您的健康,摧毀了您最后的意志。您的生命,就永遠定格在78歲了。您在臨終前,交待我們,以后,要好好地照顧癱瘓的父親,每一個周末都要給父親洗澡、換衣、刮胡子;照顧生病的弟弟,讓他能好好地活下去;照顧弟弟的孩子們,讓他們有事情做,不當社會的蛀蟲……
我們抱著您,淚水再次模糊了眼。世界上那個最愛我的人,最操心的人,最樂觀堅強的人,永遠離開了她最深愛的家人,永遠離開了!只有墻壁上,鏡框中您的黑白照片,靜靜地看著我……
今日不是清明,卻是清明。紛飛的是雨,落地為淚。媽媽,我好想您,托明月清風,送去我的思念,送上我的祝愿:“媽媽,女兒好想您!媽媽,祝您生日快樂!”
愿姐姐母親天堂安樂,逝者已矣,來者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