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牛賦(古韻)
牛賦
生肖居仲,六畜赫名。角逐斗士,足踏雄風(fēng)。角環(huán)抱而眸炯炯,軀健碩而性錚錚。憐民疾而盜谷種,棄天使而濟蒼生。索之輕而付之重,志尤烈而心若晶。乃勤勞之代表,勇士之象征。墾荒犁田,目貫注而無睨;拉車載物,蹄鏗鏘而有聲。增百家之福祿,祭四海之邦寧。懂感恩,曉人間之冷暖;會掉淚,通人類之心靈。
觀夫食則簡,居則陋。食草而飲污,遭鞭而身受。性善而品勤,情忠而義厚。日出則作于田,日落而臥于廄。深夜常聽犬吠,平日鮮聞牛吼。勞而無悔,耕田豈管肥??;累而無尤,效主無論童叟。無需鞭打,知日斜而緊步趨;不用韁勒,遇爬坡而更擻抖。四蹄與落霞共奔,雙角與夕陽相扭。于是淋雨雪,冒炎涼;浸寒霜,舍夜晝。司職有耿耿之情懷,陪主能默默而相守。
況乃生而秉義,?,F(xiàn)驚人之形;死亦壯雄,更饋盡瘁之后。血能入藥,骨可熬湯;皮能制革,角可號奏。乳而溢其香,食而饗其肉。每念此時,每疑其謬也!生不忍其辛,戮怎下其手!悲乎!畜亦有大愛之心,人豈無戕殺之疚乎?
每見牛之文化泛泛,牛之典故泱泱。牧童騎牛遙指,景公扮牛銜韁①。老牛舐犢②,說愛子之深切;吳牛喘月③,喻疑心而恐慌。弦高退兵④,販牛犒軍有詐;牛衣對泣⑤,夫妻訣別尤涼。牛角掛書⑥,求學(xué)孜孜而不止;牛渚泛月⑦,會友誠誠而無雙。庖丁解牛⑧而刃游,曰技藝之老到;王亥服牛⑨則首創(chuàng),啟商業(yè)之當行。
更有西方牛仔,東方牛郎。仔郎之稱,何其文雅;斗牛之技,何止瘋狂!至如田單以火牛而破敵陣,吐蕃以牦牛而貢唐皇??酌髦颇九R猿銎钌剑蓾h室之霸業(yè);老子騎青牛而過函谷,呈紫氣之吉祥。司馬遷以牛馬走而自謙,抒不平與激憤;周樹人以孺子牛而喻己,譜使命與擔當。牛脾氣可嘉,嘉其執(zhí)著與剛毅;老黃??少潱澠湄撝嘏c善良。牛之精神,彰民族之氣概;牛之品性,挺華夏之脊梁。
嗟夫!蒼狗瞬息,星斗逡速。鐵牛乎走上舞臺,耕牛兮落下帷幕。然牛尚有義,不棄不離兮數(shù)千年;人豈無情,相陪相伴兮曾一路。牛功熠熠,鐫農(nóng)家之豐碑;牛德昭昭,耀農(nóng)耕之史簿。以牛之韌乎,萬里宏圖可鋪;以牛之勢乎,九天凌云可步矣!
--全文825字(含標點),依中華新韻,作于2019年8月.哈爾濱
注釋:①齊景公銜韁扮牛為娛子之樂?!蹲髠鳌份d:春秋時齊景公與兒子嬉戲,景公叨著繩子當牛,讓兒子牽著走,后稱孺子牛。②老牛舐犢喻父母對子女之愛。東漢楊彪因兒子楊修被曹操所殺而消瘦,曹操問他,他說:“猶懷老牛舐犢之愛?!币姟逗鬂h書?楊彪傳》③吳牛喘月比喻因疑心而害怕,出自《世說新語?言語》④弦高于公元前627年去周地經(jīng)商途遇秦軍,得知秦軍去襲擊鄭國,便一面派人回國報告敵情,一面裝成鄭國特使,以12頭牛作為禮物,犒勞秦軍。秦軍以為鄭國已經(jīng)知道偷襲之事,只好班師返回,鄭國避免了一次滅亡的命運。當鄭國君主要獎賞弦高時,他卻婉言謝絕:“作為商人,忠于國家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受獎,豈不是把我當作外人了嗎?"”⑤牛衣對泣,典出《漢書?王章傳》,漢代王章為諸生學(xué)于長安,生病無被,躺在牛衣中,向妻涕泣、訣別。遂用“牛衣對泣”等謂夫妻共守貧窮,或形容寒士貧居困厄的凄涼之態(tài)。 ⑥牛角掛書比喻讀書勤奮,學(xué)習(xí)刻苦?!缎绿茣?李密傳》:“聞包愷在緱山,往從之。以蒲韉乘牛,掛《漢書》一帙角上,行且讀?!?⑦牛渚泛月典出東晉時期,豫州刺史謝尚鎮(zhèn)守牛渚,在一個秋天的月夜帶領(lǐng)一幫人在長江泛游,江面一船上傳來詠詩聲,于是停船傾聽。正逢袁宏在舫中諷詠,聲既清會,辭又藻拔。謝尚于是靠近上船與之相會,兩人結(jié)為好友。⑧庖丁解牛典出先秦《莊子?養(yǎng)生主》:“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 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⑨王亥服牛是夏朝中期商人王亥通過馴服牛拉車,將食物、服飾等物資進行交換,開創(chuàng)了歷史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