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牧羊感懷兩篇(散文)
一、初冬
今天,我伴隨著彌漫山野的濃霧,聽著樹上鳥兒的歌唱。和往常一樣,趕著我的羊兒,來到寂寞的荒野。
在這熟悉的,曾經留下多少腳印的荒野里,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寂寞的日子。在寂寞的時候,常與詩友網上聊詩。詩,于我是精神糧食。山里的每一顆小草,每一縷風,每一片云或是每一片樹葉的飄落,都會牽動我充滿詩意的心靈。
中午時分,霧散云開,太陽溫暖如陽春三月,解下衣服,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靜靜的看著酒都新城,一幢幢高樓大廈,清晰的映入眼簾,一片繁華,再也不是過去的景象了。
這時,一只鳥兒飛過,落在一株桐梓樹上,驚落了幾片葉子,慢慢的飄落地上,枝頭還掛著幾顆成熟的果子。這一刻,讓我如夢般回到了我的童年。
記得小時候,每到桐梓成熟的季節(jié),上學歸來,放下書包,吃了飯,趕上牛羊,背上背簍。邊放羊邊檢別人打過了而沒檢干凈的桐梓。那時的桐梓樹很多,滿山都是,但只能在自家土地里或者是人家已收了桐梓的地里去檢。一個冬天下來,還是可以掙幾十元錢的。這就是我童年的冬天,不知道到什么時候,大概是九十年代吧,沒人再收購桐梓了,曾經支柱農村經濟的桐梓樹被冷落了,在這荒野里無人問津。
從童年的神思里回過神來,鳥兒已不見蹤影。那顆桐梓樹還在輕輕搖動,似在述說著什么?流水潺潺,輕風吟唱。藍藍的天上飄著幾多潔白的云,在沉浮間變化無常,像是要帶走我無盡的思緒。
在這荒野里,春天,我看一朵花兒的開放與凋謝,寫幾首感動的詩詞,抒發(fā)心中那份美好;夏天,我聽幾聲鳥兒的歡樂與悲傷,觀一片帶淚的葉子,品味林間那份清幽;秋天,我賞一片楓葉的顏色飄零,看她盡情隨風而舞,思索人生輪回;冬天,我看雪花滿天飛翔,裝點江山,再寫幾句勵志的詩句。
沐浴著溫暖陽光,思緒萬千。這些年,我經歷過人生最迷茫的斷臂折磨,在那段日子里,我細數過我所剩的鏗鏘作響的骨頭,在漫無邊際的野里,清理殘存的詩稿。我在春風的吹拂下,打開了心靈的窗,有詩意的窗。在詩詞的海洋里攢足克服困難的勇氣。不是每一次困難都可以讓我倒下,不是每一個高峰都無法逾越,不是每一個黑夜都沒有明天,只要有向前邁步的勇氣和動力,明天就會在你前方靜靜地等待著你。
太陽已經偏西,羊群懶洋洋的愛動不動,遠處松林的松桃此起彼伏,一只白鷺飛過荒野,落在水田里,尋找食物,它怎么也像我,孤單的身影,瘦瘦的,我真想寫一首小詩,記錄這動心的一刻。
天色已晚,該回家了,我相信,我的明天會更好!我用我以前的一首詞做結吧:
《蝶戀花牧歸》:雨恨云愁天色暮。放牧歸來,路過林深處。翠色欲流盈蕙路。黃鶯無計留春住。
霧里穿行溪水訴。路轉峰回,又見村如故。蝶戀殘花春日度。綠肥紅瘦臨輕暑。
二、初夏雨后
一些鳥兒的歌唱,藏在斑駁的樹影里。偶爾飛出一只,停在高高的松樹枝上,賣弄風騷。
花兒謝了,春天已去,我依舊趕著我的羊群,在郁郁蔥蔥的山野放牧;依舊寫我最愛的詩詞;依舊在網絡中與一些素未謀面的詩友聊著詩詞。
雨后山村,杜鵑帶淚,清泉咚咚著響,吟唱一曲美妙的旋律,那就是我的詩。每一張樹葉的搖動,或是每一聲鳥鳴,都會觸動我的心弦,讓我總有寫詩的沖動。
梧桐的葉綠了,或是遠處老農勞動的身影,那是人間最美的風景。喇叭花攀上高枝,炫耀自己,像是在演奏一曲夏天的贊歌,或是春天的挽歌,總之,我似乎聽見了這美妙的旋律。
山間放牧鳥為伴,總有詩情動我心。欲問山花羞不語,春風一夜為誰開?我問山花,問清清流水,或是鳥兒在問我!這其中的閑情逸趣,又有誰與我共享?
站在翠色欲流的山野,看那漂浮的云,曾經的夢想,或許已經隨云遠去,再也抓不住它的影子。時光飛轉,而今獨臂的我,只剩下這一群羊和我喜愛的詩詞。那些功名利祿,金錢,愛情,于我似乎很遙遠。
既然選擇了選方,就應該風雨兼程,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這是我學生時代寫下的詩句。這些年,我一直堅持我的選擇,在山間行走。突然間發(fā)現,一些鳥兒的羽毛散落一地,在這個初夏的時候,這里或許剛剛發(fā)生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一只鷹,殺死了附近農家的小雞。
在這個夏天里,還會發(fā)生許多的故事。我的故事,藏在我的詩句里,就像我的人生,曲折的情節(jié),不忍細讀。
寫到這里,突然間回頭,看見,枝頭青青的果實,隨風搖蕩,羊兒吃飽了,悠閑自在,愛走不走。這一份閑情,被一些鳥兒的叫聲,藏在了斑駁的樹影里。讓我無法獻給你,我的朋友,只有我自己獨享,別怪我自私!
我也只能帶一些暮色,趕著我的羊群,回到我溫暖的家,媽媽已經做好了飯等著我呢!
鳥語聲聲猶似問,明天可否再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