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 學(xué)唱戲(小小說)
那是一個水秀青山的村莊。按著老話講:人杰地靈。
在雨桐六七歲時隨爹娘來到這個小山村,當(dāng)時她還不懂大人的事兒,后來才聽說爹是因為被人陷害(爹原在城里一所中學(xué)任團(tuán)委書記)才下放到農(nóng)村。
一晃雨桐長大了,長成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總是扎著兩條不長不短,
不粗不細(xì)的辯子。誰見了她都要多看兩眼。還說,這丫頭是塊唱戲的料。
大伙說的唱戲也就是說唱樣板戲。
雨桐從小就愛唱歌,但對唱戲還真沒底。
一天放學(xué)后,雨桐回到家,纏著娘教她唱戲?!澳铮诚雽W(xué)唱戲,您教我唄?。⒂晖┕室膺@么說,
知道娘不會唱戲,但愛看戲。
娘一把推開雨桐,兩只長滿老繭的手在圍裙上噌了噌,沒好聲地說:“小丫頭片子,學(xué)唱哪門子戲。好好讀書得了?。?br />
雨桐眼睛一直盯著娘,眼淚都盯出了。委屈的樣兒怪可憐的。心想,娘不教,俺找紅姨教。
雨桐說的紅姨是她家的鄰居。
紅姨是小寡婦,人長得漂亮,嗓子又好,那戲唱得滾瓜爛熟。
不幸的是紅姨的丈夫因得了不治之癥英年早世。很長一段時間,紅姨不唱戲了!連和人說話的機(jī)會也不留給別人。
再后來,紅姨也想明白了,人死不能復(fù)生,我還年輕,還得好好活著。所以,紅姨開始打開心扉,又唱戲了!
雨桐可以直接找紅姨學(xué)唱戲,可她不敢去。娘說紅姨克夫。
這時,雨桐走出屋子又折了回去,對正在做飯的娘說:“娘,我找紅姨學(xué)唱戲了?。⒛镆宦牐鹈叭?,抄起帚把喊:“死丫頭,你敢去,打斷你的腿"!
雨桐拔腿就跑,娘氣得兩手叉腰,眼睛瞪得溜圓快要掉下來,沖著跑遠(yuǎn)的雨桐大聲喊:“有種你就別回來"!
天快黑了!山村也快靜了下來。遠(yuǎn)處近處不時傳來狗的叫聲。雨桐害怕了,不知去哪里。
因為紅姨家離她家很近,雨桐壯著膽兒還是去了紅姨家。
“咚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驚擾了紅姨?!笆钦l???"“紅姨是我雨桐"!“哦,雨桐??!進(jìn)來吧?。?br />
紅姨上身穿著一件很得體紅色上偏襟上衣,下身穿著藍(lán)色褲子,梳著很長一根大辮子,看上去很有氣質(zhì),雨桐冷不丁一看“太像了?。ⅰ跋蛘l啊?"“李鐵梅"紅姨這拎起大辮子往腦后一甩自信地說:“俺就要學(xué)李鐵梅"說著說著就唱起了“都有一顆紅亮的心。"
雨桐聽的著了迷,還沒等紅姨唱憲拽著紅姨央求說:“紅姨,教我學(xué)唱戲唄"!
紅姨這時坐在炕沿邊,把雨桐拉到她身邊,撫摸者她的小辨子溫和地說:“我教你沒問題,可你娘兇兇巴樣兒,還不吃了你”!“我才不怕呢?再說她哪敢舍得?。。?br />
雨桐靠在紅姨身邊仿佛覺得靠在娘身邊溫暖如春。
后來,雨桐不再向娘提出唱戲的事兒。娘也犯嘀咕“這丫頭總算把心收回了?。?br />
又過了一個冬天,春天的時候,學(xué)校要成立一個戲班,并聘請紅姨為戲班老師。雨桐樂得不行,每天
放學(xué)回家寫完作業(yè)后就幫娘干活,有時還偷偷地樂。
娘看見雨桐有點兒反常的樣子心里藏不住話“這丫頭最近不知咋地,變勤快了,臉上笑容也多了!
"不管娘怎么琢磨雨桐,她都不和娘說學(xué)唱戲的事兒。她要給娘一個驚喜。
雨桐在戲班學(xué)戲那是骨干分子,那機(jī)靈聰明勁不僅音樂老師喜歡紅姨更喜歡。
眼下戲班開班三個多月了,準(zhǔn)備在班里物色小演員。讓紅姨配合學(xué)校編排一場《紅燈記》訴說家史那段。是大隊讓學(xué)校排的,好在鄉(xiāng)親們面前展演?!斑@個艱巨的任務(wù)必須完成好?。⑿iL在戲班上對學(xué)員們提出要求。
那段時間雨桐鞍前馬后,總是在紅姨和音樂老師面前好好表現(xiàn)。
準(zhǔn)備排練了,三個小演員都定了下來。就在誰能演李奶奶的角色始終不好敲定。
按著紅姨和音樂老師商量,雨桐演李鐵梅和李奶奶都行,因為她唱腔準(zhǔn),模仿能力強(qiáng)??伤萜渲心膫€角色更合適。她們還沒想法。最后,還是紅姨一錘定音:“還是讓雨桐演李奶奶更合適?。?br />
在正式排練的頭一天晚上,雨桐還沒有接到參排消息,急得她六神無主,上竄下跳。“不行,我得毛遂自薦!“剛要去辦公室找音樂老師,就看見紅姨和音樂老師往出走,還沒等兩位老師站穩(wěn),雨桐迫不急待地說:“我要演李鐵梅?。⒄f完挺直腰板,還把兩條小辮故意往后一揚(yáng),那架式像要上刑場。逗得她倆咯咯大笑!
紅姨和音樂老師相視一笑:“還是演李鐵梅奶奶吧!這不我們正要找你們排練!"
雨桐楞在那里,拽著小辯子,眼睛有點兒潮濕“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反正心里不是滋味。
突然,雨桐追在紅姨她倆,興奮地說:“只要讓我演,演什么角色都行?。⒅灰娝齻z同時豎起大母指。
劇組小演員定下后,開始倒計時排練。排練期間,頂數(shù)雨桐最認(rèn)真,李奶奶表演的有鼻有眼,原調(diào)演唱一點兒不費(fèi)勁。就是有一點兒她沒想明白,演李玉和的男生總是不好好配合。后來紅姨解圍道:“因
為你不是他親媽??!”說完紅姨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其實,那個男生就是那種性格,有點兒自傲,不過演技還不錯。
演鐵梅的小秀和雨桐配合的天衣無縫。
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精心排練,終于可以公演了!
公演的場地是在學(xué)校的辦公室。辦公室有兩個教室那么大。
臨演之前,雨桐給娘留張紙條:“娘,今晚在學(xué)校辦公室有場匯報演出《紅燈記》訴說革命家史那場戲,邀請娘來觀看。"
娘其實挺愛看戲的,看見雨桐留言,娘心里特別高興。娘有些迷糊,琢磨雨桐這段時間忙忙碌碌總是晚回家,問她吧,不回答??傉f那一句話:“迷底馬上揭曉了?。?br />
吃完晚飯,娘似乎猜出了雨桐的動機(jī),緊趕慢趕來到了學(xué)校。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辦公室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
雨桐看見娘,讓娘撥過人群到最前面來。“娘!快過來啊!”雨桐踮起腳尖喊著。
娘氣喘虛虛穿過人墻終于來到前面,一看雨桐著裝戲服,盤起頭,頭上花白,臉上畫幾道細(xì)紋,穿著土灰色外衣,系一個舊圍裙,再配一雙黑布鞋,一看就知道是演李奶奶。娘不吱聲,看著閨女能唱能演戲了,心里暗暗為雨桐加油,還用右手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娘剛要把手放下,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悠:“這不是紅姨嗎?娘拍拍腦門:“原來閨女一直在跟她學(xué)唱戲。"娘不再言語,坐在那認(rèn)真看戲。
紅姨也看見了娘,沒有上前打招乎,只是向娘微微一笑,娘順勢地點點頭。
《紅燈記》“訴說家史”那段是全劇的重頭戲。
入戲演戲進(jìn)行中,三個小演員配合默契,形象逼真,在場的觀眾紛紛叫好。還有坐在前面的娘和劉大爺哭的稀里嘩拉!
演出非常成功!掌聲不斷。誰都不想離開劇場,如果再演一遍,鄉(xiāng)親們還想看。
這時劉大爺上前把雨桐抱起來“丫頭你演的好,唱的好!”劉大爺還想用用他那老胡子扎扎雨桐。雨桐不好意思從劉大爺懷里下來,找紅姨和娘,只見倆人手挽手朝家的方向走。
雨桐心里一塊石頭兒落地了!
待中學(xué)畢業(yè)的的時候,雨桐考取了縣京劇團(tuán),讓她出乎意料的是,考官競是紅姨。她是縣京劇團(tuán)團(tuán)長。
雨桐不再為學(xué)唱戲東躲西藏了,可以名名正言順地和紅姨學(xué)唱戲了!
注:作品弘揚(yáng)中國京劇的傳統(tǒng)精神,彰顯那個年代孩子學(xué)唱戲的心路歷程!大部分虛構(gòu)哈哈.......
202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