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母親,你好嗎(散文) ——母親百年祭
公元202O年古歷六月十五日是我母親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日。母親歿于2005年11月24日,終年八十五歲。母親離我們遠去已經(jīng)十五年了。
回望母親的一生,我心里油然而生無盡的思念。
母親生在1920年那個風(fēng)雨飄搖、軍閥混戰(zhàn)、民不聊生的黑暗的舊中國。在常寧水口山,她的父親做著買賣中藥材的小生意聊以糊口。1925年~1927年,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外公參加了湖南農(nóng)民運動并擔(dān)任了農(nóng)會主席。1927年由于蔣介石的背叛,大革命遭到國民黨反動派的殘酷鎮(zhèn)壓,外公慘遭國民黨殺害,當時母親年僅七歲。
從此,母親帶著妹妹跟著外婆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母親帶著妹妹挖野菜、揀煤核、選黃砂礦,外婆幫人洗衣服,苦度時光……母女三人就像巖石縫里的野草倔強地活下來。
隨著"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莊嚴宣告,母親挺直了腰桿,以從未有過的激情投入了新中國的建設(shè)。
母親跟隨我父親從湖南湘潭云湖煤礦轉(zhuǎn)入湘潭楠竹山江南機器廠,那年母親三十二歲。
這時抗美援朝戰(zhàn)爭已打響,母親參加了居委會的工作。她組織婦女捐款、捐糧,做軍鞋,雙手被針扎破,被麻線拉裂,那被血染紅的麻線一行行納進了鞋底,她不覺苦,她要捍衛(wèi)父輩用生命打下的江山!
由于母親的積極工作,她進了江南機器廠,分到廠職工醫(yī)院,當上了一名護士。母親是個聰慧的女人。只讀過兩年私塾的她,以頑強的毅力,學(xué)習(xí)護理學(xué)、藥理學(xué)、外科學(xué)、內(nèi)科學(xué)……直到能熟練地處理一般病癥,并且有了處方權(quán)。
左鄰右舍有了什么毛病,常找上門來請她看治。有個鄰居長年癱瘓在床,母親經(jīng)常去看護,打針、送藥;她得了褥瘡,母親不顧臟臭,給她擦洗,換藥。她感激地說:"彭醫(yī)生,你真是個好人??!"母親親切地說:"為病人解除痛苦,這是醫(yī)務(wù)工作人員應(yīng)盡的職責(zé)。"可是,她怎么知道,母親自己已是病魔纏身。
六十年代。父親早已在家長期病休。外婆已是七十開外,下面排著我們兄妹四張嘴,國家暫時困難,家庭經(jīng)濟拮據(jù),長期的勞累,母親得了肝炎。嚴重的肝腹水;水腫病,腿肚子腫得放亮;她咬緊牙,把糧食省給我們吃,自己吃紅薯、善、芋頭煮飯。半夜里,我睡一覺醒來,她還在燈下縫補衣裳。望著她那過早出現(xiàn)銀絲的雙鬢,我躲在被子里悄悄地流淚,我恨自己為什么不快些長大,好為母親分擔(dān)重任。
家里的生活盡管艱難,可母親對工作的熱情一點不減,弟弟生下剛滿月,她便去上班。因為工作太忙,她常常連喂奶時間都放棄。我清楚地記得,剛六歲多的我,每天上午,弟弟餓得"哇……哇……"哭的時候,我就要抱著弟弟到江南醫(yī)院門診部去,讓媽媽給弟弟喂奶。有時走著走著,實在抱不動了,弟弟從我手上滑下來,摔到地上,我和弟弟一起哭,我小小的年紀,害怕弟弟腦子摔壞了,長大是個傻瓜。
母親常說:"我從一個家庭婦女成為一名國家干部是靠著共產(chǎn)黨,我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報答黨的恩情。"她對黨的恩情是那樣純樸、真摯。
七十年代。我家四姊妹分別初中畢業(yè),我被分到岳陽云溪中國人民解放軍二三四八工程指揮部。哥哥、大弟、小弟分別下到華容、炎陵縣農(nóng)村,母親把我們一個個送走,從不拖后腿。在我調(diào)不調(diào)回家的問題上,母親跟我說:只要你在那里能夠進步,你就在那里安心工作。
1979年夏天,我在工廠上班時,手指被絲纏繞到機器上,右手中指被絞斷了一截,由于無人照顧,沾了生水,發(fā)炎、化膿了。我休病假回到家鄉(xiāng),媽媽已退休在家,天天為我洗澡,洗衣服,換藥,經(jīng)過半個月治療護理,我的手指終于傷口愈合,長出了新肉。如今,根本看不出手指曾斷過一截。
1990年古歷6月15日,媽媽七十誕辰,全家人給她做七十大壽。席前,全家人各自出節(jié)目為母親慶壽。我唱了首《燭光里的媽媽》,唱了一段,生命中所經(jīng)歷,所感受的母愛,涌上心頭,一時哽咽起來。我再也無法唱下去了,成了一首未了的《燭光里的媽媽》。
2020年古歷6月13日,我們五姊妹及各自家人齊聚楠竹山,在父母的墓前舉行了母親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會,已經(jīng)八十歲的大姐主持紀念儀式,今年六十九歲的的哥哥代表我們姊妹講話。他追思了母親的一生。母親的一生是堅持追求進步,追求光明,為了工作,為了家庭忘我奉獻的一生。母親是一位平凡而偉大的母親,是值得我們永遠懷念的母親!
今天,我要再為母親唱首歌"媽媽喲媽媽,親愛的媽媽,您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養(yǎng)大,扶我學(xué)走路,叫我學(xué)說話,唱著夜曲,伴我入眠,心中時常把我牽掛,媽媽呀媽媽,您的品德多么樸實無華,媽媽呀媽媽,您指引我走上革命生涯,親愛的媽媽!"
愿我的歌聲直達天堂,愿母親百歲誕辰在天堂快樂,愿我們來世還做母女!
曲折不變前進心。
早安[微笑][微笑][微笑]
六尺整張作品《祖國萬歲,江山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