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尋一段時光,在雨中(散文)
尋一段時光,在雨中
喜歡行走在這樣的雨中,時密時疏,時落時停。
走在柳枝低垂的人行道上,像是穿行于一道又一道綠色的簾子中。園藝工是手藝了得的理發(fā)師,無風(fēng)時,柳樹是娃娃頭;狂風(fēng)中,柳枝便成了隨風(fēng)狂舞的馬尾辮。
稀稀落落的行人散在空曠的園子里,像棋盤上移動的棋子。潮濕的空氣,似乎帶著淡淡的憂傷,情緒透過每個毛孔,氤氳在這潮氣中。不過我很喜歡這樣:在雨后或雨中,走在潮潮的小徑上??绰放酝兄c點雨珠的茵茵草地,看青草將水珠挑在尖兒上炫耀,看水珠因為貪戀那一縷沁香一頭扎進(jìn)花蕊中,看洗去塵垢后綠得發(fā)亮的樹葉……沒有喧囂,世界寧靜而又純凈!
那家熟悉的咖啡館,窗扉已緊掩,多少有些破落,看樣子已經(jīng)停業(yè)好久了。這個我不期而遇便喜歡上的咖啡館——清咖,終究是沒有扛過商業(yè)的洪流。
還記得第一次來時,門外一株芭蕉,雖不很高,但枝葉繁茂,雨滴敲打著芭蕉葉,恍如置身江南??Х瑞^不大,臨窗的位置已有客人,只好選了別的地方,好在坐著也可以看到門外的芭蕉樹。在濃郁的咖啡香氣中,靜靜地看雨打芭蕉,心中不由得響起了節(jié)拍。窗外形形色色的花傘,也都成了膠片上的行人,成了心中不落的風(fēng)景。
第二次,是一個夏日的午后,依然是雨天。也許雨天與咖啡館更為相配!只有泡在咖啡館里,方不負(fù)這份雨天的閑適。這次,終于可以如愿臨窗而坐,那棵芭蕉卻沒有了!心中不免添了一絲落寞。雨敲打著落地窗,在玻璃上劃出一道一道的淚痕,我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郁郁地坐了好久。
而后也斷斷續(xù)續(xù)去過幾次,咖啡館的生意看著一日慘淡于一日。去年深秋時節(jié),本想著去清咖里坐坐,不料已停業(yè)整修。當(dāng)時雖然感覺恐怕再難開業(yè),但情感上終究是希望意外出現(xiàn)??上ВK是美愿成空。
咖啡的香氣依稀還留在齒鼻之間,咖啡館已然人去樓空。站在清咖的門外,往日的一幕幕竟成了懷舊的黑白膠片。
惟有一缸睡蓮,不知可是舊時相識?雨珠附在淺黃色花瓣上,棲息在密密匝匝的荷葉間,洗去了花與葉的浮塵,依然晶瑩潔凈。也許是因為落在荷上吧,也許雨滴本就潔凈吧!
李健的歌聲穿過雨幕,深情又溫暖,循著歌聲望去,原來靠南的角落新開了一家咖啡館,雖然飄著雨,我卻沒有進(jìn)去。門外禿禿的,不是清咖,沒有芭蕉,沒有綠色,沒有了那熟悉的氣息!我寧愿倚著欄桿,伴著流水,靜靜地去感受這被雨水打潮的歌聲。
園中還有一處地方,我每次都會駐足——“棲心閣”。太喜歡這個名字了,以致于動過將它竊來作為書房名的念頭。雖然從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就大門緊鎖,但我每次都會在門口佇立,如尋訪一位神交已久而終不遇的故友。在這里,聒噪與喧囂不再,眼中滿是靜謐,心也隨之沉靜。
我們的靈魂游走于這兩者之中,在尋覓一個棲息的空間,就像一名被禁錮已久的犯人,在尋找一個透光的窗口。我常常想,這緊鎖的大門,是說我們的心無處棲息,還是擠不出時間棲息?我們的腳步總是那么匆忙,不知肩頭會不會被時間劃傷?“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闭f得真好!
微風(fēng)過處,吹皺一池碧水。
陰郁的雨天,池中的水和岸上的樹都染成墨綠,仿佛歲月沉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