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冬】速效救心丸(小小說)
呦哼哼就叫呦哼哼。平日里就是偷個雞摸個狗的,并不算啥大錯誤??蛇@次偏偏偷了女人,偷了勝子的媳婦兒。
怪就怪人們總拿豆包不當干糧。其實,呦哼哼是豆包,也是爺們。
那晚的月亮昏昏暗暗的,呦哼哼嫌這月亮悶人。悶得他喘不過氣來時,就習慣地往嘴里磕幾粒速效救心丸。喘著氣,他還不忘思前想后。自己這小命萬一哪天交待了,該要的帳得要要,該還的情兒得還還。尤其勝子,至今還欠自己一個彈弓子。
有了彈弓就缺泥彈兒,七歲的勝子說帶他去河邊摳泥巴搓泥彈。搓了一會兒,這彈弓從呦哼哼屁股后頭就不翼而飛了。這咋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珊髞恚瑒僮拥么邕M尺,打水仗專嗆你腦瓜門子;摔泥瓦,不偏不歪,準蹦你眼睛一塊泥巴去。從小就沒好心眼子,長大了也是屁勾子深,眼皮子薄。
給他個教訓,總這么怕下去咱不叫爺們。天將亮,呦哼哼果真去了勝子家,目標,彈弓子。或者剃須刀。實在不行揭鍋吃他碗餃子。
哐當!呦哼哼跳了勝子家的窗戶。但他踩到了正在被窩里的勝子媳婦兒。
大嫂對不起!這下我沒跳好。
此時的勝子媳婦兒臉色蒼白,張著嘴巴艱難地喘息。
嫂子你咋和我犯一樣的病呢?快緊著……
呦哼哼抱住勝子媳婦兒,并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速效救心丸,磕幾粒,立馬塞進勝子媳婦兒的嘴里。不大一會兒,勝子媳婦兒緩過氣來,說:“多虧哼哼兄弟來得及時?!?br />
都說賊不走空,翻不了彈弓子、找不了剃須刀,怎么也得帶點啥吧?于是呦哼哼抓了勝子的一只襪子。路上,他聞著這襪子特臭,干脆扔水里,罵道:“讓你臭,淹死你!淹死你這個壞心眼子的臭東西?!?br />
解了恨,呦哼哼這心里有點癢唰唰的。風吹著他的破布衫,嘟嘟地飄起來,露出的皮肉貼著骨頭,青一塊紫一塊的,花朵似的那么好看。呦哼哼看看天,天藍得好看;看看地,土黃得美。別看水,水里全是女人的笑容。呀呀,明白了,怪不得勝子天天那么美呢!
當呦哼哼這樣美美地過了三天之后,村長提著大包小包來找他喝酒,并告訴他,這下子你可美到鎮(zhèn)政府去了。救人光榮了,也成榜樣了。這叫一個雞蛋燉一鍋,出息了。
呦哼哼哪顧聽這些呀?他慌慌地放桌子、拿筷子。村長可不是隨便到哪個家去吃飯的。想巴結(jié),得等人家賞你臉。我呦哼哼算老幾?和村長家的耗子排隊還得站后頭。
哼哼,你可聽好了,在鎮(zhèn)長面前,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可不能胡說八道。
如今,我們的呦哼哼實在是幸福極了。他連干了兩盅,搖搖頭,那臉蛋子上就泛起了甜蜜的紅。小眼珠兒一轉(zhuǎn),就是兩顆頂著露水的相思豆,美艷之極。
美到勁兒上,呦哼哼猛地把那個小葫蘆一樣的速效救心丸瓶子戳到桌上,手指頭點著,讓它“立正”。小瓶瓶立了正,呦哼哼這鼻涕和眼淚就都下來了,這一刻,他要認認真真地、詳詳細細地描述那個“沒跳好”的場景。
……她不是楊柳細腰,肥肥的有水缸那么粗,但熱乎乎的。胸脯鼓囊囊的。我的胳膊緊緊地挨著那個地方。其實一低頭還能聞到香味,或者是甜味。那一刻除了太陽進來,屋里就我們倆,我應該拉著她的手,像勝子那樣,走過紅地毯,然后入洞房,再然后我就理所應該地解開她的衣扣……
住口!鎮(zhèn)長點名要我抓好你這個典型,還說要報到縣里去,你小子敢在鎮(zhèn)長面前說這些,我撤了你的榜樣、消了你的低保、擼了你的腸子。
真是架雞不架鴨子,架鴨就拉一胳膊屎。村長氣蒙了,問:“你咋就不長個人臉呢?”說著話村長就把那小葫蘆樣的速效救心丸摔在地上。摔完了,卻一粒藥也沒有滾出來,看來小瓶瓶里是空的,說不準藥都讓呦哼哼這家伙給吃了,為了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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