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九月(外二首)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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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吐出絲,從屋角垂直墜落
蜘蛛搬走了窗臺,蚊蟲,爬出結(jié)滿棉絮的軀體
掏空內(nèi)心,兇手留下的污跡
被雨水反復(fù)沖刷的九月
你在葉子光澤的表面
發(fā)生彎曲
黑森林里裹著雨季,大量潮濕的噪音,嗡嗡地
撲向樹下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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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路上遇見占卜命運的無常
遇見山下的人帶著昨日的雨水和壞掉的種子
他們用鐮刀砍去死蔭下的草,在墳前吃供
去見無法遇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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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肥大的月亮掛在樹梢上
一些來歷不明的聲音在夜里四處游蕩
那些人住在河對岸的過去,他們醒過來時
我們正做著他們
做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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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的秋天
外祖父倚在村南頭半山腰的松樹下抽煙,打盹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但沒人知道
他每天都在晨霧里獨自守望著
山下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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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這一地的落葉,發(fā)黃的往事,風在心的上空
打掃秋天最后的殘局。我停在這座城市
想起很多人,想起很多斑斕的街燈
還沒來及離開就陷進懷念
就像已經(jīng)離開了
那么多年
秋夜,白的月光從過去暗下
我們都并未在意,就這樣縮緊衣領(lǐng)走著
漸漸遠離曾所熟知的事物
在天未亮以前
我們無法再挽回感動及舊的面孔
時隔多年,和鐵一樣的回憶
我們的眼目銹跡斑斑
還有什么季節(jié)能讓我們
眼前一熱。
◇月光
將往事折進南方,在寒冬邊遠的某個記憶里
想用風書寫一紙久違的信箋
世事如煙,而所有重遇都始于幻滅
這夜
有人用月光清洗檸檬
和眼睛
有人在耳邊嘆氣
風就把路上的聲音都掃凈了。燈或還亮著
言語涼了,紛紛落下松針
我不發(fā)一言
就像一座遭遇雪災(zāi)的城市
看人群散盡
我知道,只有守住沉默和被圍剿的善意
我才能回途,我才能折回內(nèi)心
隔著原罪與神對話
在過期的言語中交出變質(zhì)的身體
假意入睡
在夢里,打好所有補丁
我遇見夜空里
寒冷而稀疏的星群。
12年10月(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