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玉】白鷺(隨筆) ——見與不見,你就在那里
風吹雪舞,故城在雪的映襯下,有一種靜寂之美。雨花石路面被染成雪白色,雪掩蓋住了大地,白茫茫一片,卻怎么也掩蓋不住高高低低的斷壁殘垣,土色依舊,倔強地挺立在臘月的朔風里。
夕陽西下,風歇雪停,故城輕裹素裝,水墨畫般靜立于天地之間。
這座活在時光里的城,早已沒有了車馬的喧囂,人流的紛沓,只有林立的白楊、大片的蘆葦,還有大小不一的湖沼,一條從天山深處、車師古道流出的溪流,蜿蜒曲折到這里,叫河壩,是這座城池最早的護城河,如今流水清淺,不疾不徐,潺潺向北,訴說著當年的繁盛。一棵如傘蓋般的百年古榆靜默著,守護著這座千年古城。
環(huán)顧四望,靜謐而悠遠,空曠而厚重。我們放緩腳步,生怕驚擾了這里的寧靜與美好。
卻不曾想,一只白鷺鳥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就在前方那片蘆葦掩映的湖面上,一身雪白的羽毛,兩條細細長長的腿,此刻,天地間的一切都淪為它的陪襯。一只站立著的白鷺,整個湖面像極了一幅嵌在玻璃框里的畫面。我屏住呼吸,生怕我的一呼一吸會驚擾到它,容我拍下你的倩影好嗎?古人用沉魚落雁形容女子容貌美麗,我覺得白鷺站立的姿態(tài)更加動人,輕盈、飄逸、柔美。有生命的地方就有靚麗的風景。然,優(yōu)雅而警覺的白鷺還是振翅飛走了,翩然扇動著潔白的翅膀掠過湖面向北邊那一片樹木茂密的村莊飛去了。天空因它的飛行而生動。
白鷺的倩影太富于誘惑了,此刻真想隨著它飛去的方向一探究竟。怎奈天寒地凍,呵氣成霜,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目光只有向著白鷺飛去的方向久久不愿收回。
據(jù)報道:白鷺是當今十分珍稀的鳥類之一,它們不僅高貴美麗,而且對環(huán)境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只有那些沒有被污染的綠色生態(tài)圈才有可能成為它們的家園。
“一行白鷺上青天”的美好畫面是我們每個人都翹首企盼的。今天終于在北國寒冷的冬天見到白鷺鳥,也算是我的“艷福不淺”。
青山綠水,沼澤湖泊是白鷺棲息覓食之地,北庭鎮(zhèn)方圓幾百里的濕地、蘆葦蕩,引來白鷺絕非偶然。白鷺既然隨環(huán)境改善而來,也隨環(huán)境的破壞而去,只有一點可以說明:現(xiàn)在對環(huán)境的治理有了可喜的成績。我不希望白鷺只出現(xiàn)在詩詞歌賦里,而是像今天這般幸運,隨時都可以見到白鷺的身影才是。
我想:白鷺應(yīng)該從未離開過這里,只是我們的內(nèi)心過于浮躁,腳步太過匆匆,所以無緣得見。
在這里我要講講北庭故城的前世今生:世界文化遺產(chǎn)地北庭故城,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曾經(jīng)的繁華盛世,悠久歷史。公元684年,唐王朝于庭州設(shè)置瀚海軍,公元702年,武則天在庭州設(shè)立北庭都護府,管轄天山以北包括阿爾泰山和巴爾喀什湖以西的廣大地區(qū),一度成為西北地區(qū)政治、軍事、經(jīng)濟、文化的中心。曾有瀚海軍12000人駐守,馬4200匹,是唐王朝在西域的主要力量。當時南來北往的商旅駝隊駝鈴聲聲,絡(luò)繹不絕。宋代為高昌回鶻政權(quán)的夏都,元代為別失八里帥府。在十四世紀中期開始衰落,毀滅于十五世紀的戰(zhàn)火之中。這座周長約5公里的長方形城池,雖已斷壁殘垣,但官署和街市依稀可見,留下的蕩氣回腸的精神永遠飄蕩在歷史的長河中,影響深遠。出土的唐代銅獅和玉石鎮(zhèn)紙、蓮紋方磚非常有考古價值和研究價值。這座古城不僅僅是絲綢之路新北道上的歷史名城,北庭故城遺址還證明了新疆是中國領(lǐng)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多民族融合發(fā)展,多元文化共存繁榮的地方。這座南枕天山,北望草原的古城池,邊塞詩人寫下了《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留下了千古名“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寫下了《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軍獻上》,等待封常青凱旋歸來的壯觀場景。也有李白“葡萄美酒夜光杯”的豪飲。
1988年,西大寺連同北庭故城遺址一同被列入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12月北庭故城又被列為國家考古遺址公園,2014年作為絲綢之路遺產(chǎn)點列入《世界遺產(chǎn)名錄》其中的歷史文化價值不言而喻。2020年,榮升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如今,這座曾經(jīng)雄峙天山南北六百年的繁華都城,再度回到人們的視野,再度熱鬧起來,因為考古工作不斷有新的發(fā)現(xiàn),南來北往的游客、學者紛至沓來。
在文獻中記載如此清晰的一座城,雖然內(nèi)外城的核心建筑都已灰飛煙滅,但四周城墻的輪廓、護城河和壕溝一直都還在,清代,紀曉嵐、徐松等人來過這里,二十世紀初,俄、日、英等帝國主義國家曾在此盜掘,殘垣斷壁見證著大唐北庭都護府的興衰,行走在其間,任千年的風輕撫面頰,仿佛聽到金戈鐵馬的回聲,讓人不由感嘆千年的繁華轉(zhuǎn)瞬即逝,留給后人無盡的思考。
季節(jié)輪回,冬去春來。萬物復(fù)蘇,春天明媚的陽光使這座故城煥發(fā)了新的生機。我邁著悠閑的腳步,來到北庭故城踏青賞景,天是那么藍,和煦的風吹過面頰,是那樣的愜意。東西護城河水潺潺流淌,大片的蘆葦在風中搖曳,各種鳥兒,紛飛起落,啼鳴唱和。
殘存的東敵臺高高地聳立著,靜靜地守望著,仿佛像人們訴說著北庭故城昔日的輝煌。
探訪北庭故城,不僅僅是游覽,也是一種追尋和激勵!站在古城墻前仰望一切都是那么渺小,高大的城墻給了我們昔日的輝煌。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正自感慨著,卻不想我的眼睛里再次看到了那高雅而潔白的圣鳥——白鷺,它就在前方的湖面上,一只腳立于水中,眼睛機敏的逡巡著,卻不見一絲慌張,就那樣靜靜地立著,我再次屏住了呼吸,快速地按下拍攝鍵,直到它翩然飛去,我還在不停地拍著……
北庭故城,應(yīng)該有白鷺這樣的鳥兒光顧、守護。
我一直喜歡“西塞山前白鷺飛”的詩情畫意,喜歡白鷺,不論飛翔、站立,都是那么的美,令人神往。
所以,當我邂逅它,沒法按捺住那顆激動的心,用簡潔的文字記錄真實的情感,怕言多必失,怕詞不達意。
感謝雪社飛揚的文采,編按也很耐人尋味。
萬里路遙見本心,山青原碧蕩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