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讓花是花,樹是樹(隨筆)
今天值班。
臨出門的時候,大雪又紛紛而來。太猛,飄的飄、墜的墜,才小小的一會兒,地上就是白白的一層。
住在山上,怕的是凝凍。從家到路口來打車,需要走十分鐘的泥巴路,坑坑洼洼。若是凝凍,十分不便。
在我出生的第四年,村里就是水泥路,自來水。除了自愿和伙伴去村子背后的國賓館鍋爐房撿過兩年煤子子,其他的苦倒沒有受過。
世上沒有后悔藥。如今花了一百多萬到這山里修建這兩棟民房,初衷是不想把家里的錢財(cái)敗掉,大山里的苦日子,就默默地承認(rèn)吧。我好酒好耍,和親戚朋友作堆,不愿占人便宜。為人總要比別人支付得多,心里才會坦然。
大山里住了六年了,家里的車是老公的馬。我有時坐鄰居同事的車,更多的是自己打滴滴上下班,算下來,也是好大一筆。
今兒初二。三十夜和初一都有閨蜜邀約喝酒唱歌,只一句:“我要陪祖宗?!?br />
年年如此。過年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機(jī)械的責(zé)任,供奉祖宗,打掃屋子,吃飯睡覺。老公和兒子在鄉(xiāng)下陪奶奶過年,我和女兒在這邊陪外婆過年。年三十夜,老公給我發(fā)了個520的紅包,大初一視頻里,他說他的錢借給他兄弟了,我順手發(fā)了680給他。大老爺們,一個大正月間的,你要他身無分文么?一年到頭,他只是給我520,我也不怨,因?yàn)槁裨箾]用,不過是賺得累。在這世上,別的人知道我是有老公的,減免對我不懷好意的噓寒問暖也就夠了。做女人的,命運(yùn)好可以一切指望男人,可以撒嬌,可以撕潑;運(yùn)氣差點(diǎn)的,如我,好好工作,衣食保障,自己硬氣。人群里,這也是一道不倒的風(fēng)景。
給師傅笑一個,道一聲:“新年快樂!”兜里帶了包糍粑去單位當(dāng)午餐,到站時一手拿傘一手摸包,哦,手機(jī)還在。下車,然后對著值班崗準(zhǔn)備發(fā)一張?jiān)趰彽墓ぷ髡?,原來手中這塊糍粑和手機(jī)一樣大,手機(jī)掉車上了!趕緊跑到單位隔壁的街上,高喊同事打我電話聯(lián)系師傅。手機(jī)是當(dāng)初女兒考了一本分?jǐn)?shù)家里兌現(xiàn)給她買的,一來不算便宜,二來資料眾多。丟失了真真心亂如麻,毛焦火辣。
不慚愧,像我一樣馬乎的人多的不是,呵呵。謝過師傅,給他一個紅包,大家開心。
菲拉拉微信問我下午幾點(diǎn)下班,說她家請吃晚飯,直接拒絕了?;貜?fù):“謝謝了。我的脾氣你們知道,你們請了我,我肯定也要回應(yīng)。但家里老人在,不喜吵鬧。見諒!”
我變了,變得安靜、冷漠。
這幾天學(xué)會了《漠河舞廳》:“如果有一天你會來看一看我嗎?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淚如何融化。如果你看見我的話,請轉(zhuǎn)過身去再驚訝……”
低沉的旋律,低沉的歌詞,我用它來悄悄祭奠我消失的青春,我張揚(yáng)的舊日。我們無法回到過去,但是我們可以用自己合適的方式去緬懷過去。
2021年,往老公名下20萬的貸款里還了2萬,小情小愛在家庭面前總該望而卻步。兒子說:“媽媽,我爸爸的意思是他的是他的,你的也是他的,終歸一切都是他的!”
“他是這個家的將軍,就讓他一切都拿去,我只要有飯吃就夠了。”我逗兒子。
“那么你拿什么喝酒?你拿什么打麻將?”兒子居然有些擔(dān)心。
“那就不喝,那就不打?!蔽乙廊恍?,只是做不到掩蓋沉重。
其實(shí)我有故事,很想借借你的酒。然欲語還休之后,還是做一道厚厚的城墻吧,要變一汪泓水,會有骨折的突然。
我的眼和我的心時常朦朧著,瞧不出我世界的真實(shí)面目來。我給自己剔筋剝皮,所以我的手、我的腿都是血淋淋的,無法伸出更遠(yuǎn)。
很想這個冬天,有人為我生一爐火,就像我們還居住在原來的村子里。我出門,身后是溫暖,我進(jìn)屋,撲面的也是溫暖。
無事,去單位圖書室逛逛。好些年沒有好好看書了,少年時對書籍如饑似渴呢。
“把自己還給自己,把別人還給別人。讓花成花,讓樹成樹,從此山水一程,再不相逢,愿來生不見、不欠、不念?!保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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