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木十三(散文)
木十三成為我們家的新成員純屬是個意外。那天開超市的老鄉(xiāng)打電過來說她的小貓被人偷走了,問我能不能找別的小貓送去給她養(yǎng)。我立馬翻看貓友的朋友圈,找到了一條著急給貓找領養(yǎng)的信息,火速聯(lián)系上發(fā)信息的人。
騎著電動車來送貓的是藝術學校的一個男學生。小貓是他在路邊撿到的,才睜開眼不久,從談吐中能感覺到他是真心愛貓的,但從他裝貓的容器卻能看出他真是個養(yǎng)貓新手:一個薄薄的塑料袋,里面放著少許貓糧和一只橘貓,經過一路顛簸,小貓拉的屎和貓糧混在了一起。他把小貓放在我掌心。怯生生的小貓睜著兩只大圓眼看著我,僅僅是對視了一秒,就讓我心疼上了這個被遺棄的生命。鑒于小貓?zhí)?,我決定先把它養(yǎng)壯實再送給領養(yǎng)人。因小貓是在灌林叢中被發(fā)現(xiàn)的,我們初次見面的日子是13號,而一直吵著要養(yǎng)一只專屬貓的先生我平時也叫他陳十三,我就給小貓起名木十三。
小皮來我家已經兩年多了,一歲的輕風更是從娘胎開始就在家里的,它們母子倆的家庭位置一直高高在上,偶爾才會紆尊降貴讓卑微的鏟屎官擼兩把過過手癮。所以完全可以想象當木十三突然出現(xiàn)在家里時引起的狂風驟雨有多猛烈:敵意滿滿的小皮擺出猙獰的表情不斷發(fā)出聲勢宏大的“?;!甭?,輕風倒是沒有動嘴,可直接動爪了,數(shù)次伸魔爪要抓小貓的臉。兩只貓一副恨不得讓木十三馬上消失的模樣。我把惶然不已的木十三放進籠子,彪悍的輕風還不依不饒跟過來,繼續(xù)伸爪子進去要撓它。不知所措的木十三大氣都不敢出,慫得連退縮都忘記了。
家里的貓糧都是成貓吃的,我給木十三網(wǎng)購的羊奶粉要4天后才到,貓友送了一小袋羊奶粉給我應急,素不相識的寵物店店主送來一包幼貓糧。在眾多人類的關愛下,木十三在我家住了下來。
第一個晚上,放養(yǎng)的十三就趁我睡著了爬上床挨著我的背睡,害我做了一晚上被怪物撓的惡夢。怕轉身時把十三壓扁,我無數(shù)次從床上把它弄下去??伤僬鄄粨?,另辟蹊徑爬上來,終于被卡在了蚊帳和墻的中間。在小小的“喵”叫聲伴隨我午睡一小時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搞笑的一幕。被卡過的十三后怕了,不再上床,尋了個最靠近床的放雜物的木格子安營扎寨下來,睡眠淺的我經常在半夜醒來,經常會看到十三睜著兩個圓眼無聲地看著我,讓我心里百感交集,好心疼這個身邊沒媽沒兄弟姐妹的小東西。
先生對這只和他同名的小貓同樣傾注了很多心血:十三粘人,先生就撩起衣衫別了夾子做成吊床的形狀,把十三放進里面,讓它貼著他的身體睡香香。并且天天主動請纓泡羊奶粉,待十三用餐畢他還不嫌臟,拿棉簽給它擦屁屁幫助刺激排便。養(yǎng)了四天,木十三長大了一點,身子圓潤了。這四天我們是一把屎一把尿艱難度過來的,它就是臺行走的造糞機,拉得又多又臭:過道,籠子,貓窩,甚至是裝它出門的腰包......到了第五天,我放貓砂盆進籠子讓十三學著用。它學會后走到哪都會回來找貓砂盆拉便便,這才讓我們松了一口氣。
俗話說“十個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壓塌炕。”橘貓木十三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它的天賦異稟——貪吃。貓友們建議我在十三不滿兩個月時都只喂羊奶泡貓糧。但它看到小皮它們吃干貓糧時就放棄了它的濕糧,沖過去一頭扎進人家的貓碗里大嚼特嚼起來,吃到肚子滾圓得像要臨盆的孕婦也不肯走開,就這么用爪子抱住食物,前半身完全沒進貓盆里,就原地打起盹來......
有一次我剛把一塊帶骨頭的雞肉送到輕風嘴里,十三就如同一道閃電一樣撲過去,完美地表演了一招生動的“虎口奪食”,我和先生急忙上前 ,企圖把整塊肉從它嘴里摳出來,可它咬得死緊,最后也只是扯下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被它三兩下嚼完吞進肚子了,害得我們之后盯了它一小時,就怕小小的它腸胃受不了,出現(xiàn)消化不良的狀況。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忍了一個星期之后輕風終于對它出手了,十三被打得一臉懵逼,不敢還手,后面干脆躺下來裝死。到了第二天有進步了,躲進紙箱里伸爪子和輕風對打,照這速度我覺得過不了一個月它就擁有和輕風一樣的戰(zhàn)斗力了。
不知不覺,木十三來家里已經一個多月了,從第一天開始,小皮就長時間躲在二樓不肯下來,偶爾下來吃貓糧看到十三就立馬吼它,嚴重吃上醋了,天天到一樓樓梯轉角處叫我。我一看它,它就往上走并頻頻回首,想引我上二樓陪它,不要我在一樓和十三呆。到最后它放棄了,長期呆在二樓做個安靜憂郁的美女子。它退讓的態(tài)度并沒有讓木十三識趣,面對體積比自己大10倍以上的兩只大貓,木十三絲毫不畏懼,每天都主動去招惹大貓。和輕風打架時先天不夠后天來湊:招數(shù)毒辣,招招往眼睛上招呼,還追著小皮打,每次小皮躲到圍墻上才算完(十三腿短,在墻根下怎么蹦達也跳不上去)。它霸道可恨的行為看得我心驚肉跳。一度想為它改名為“橘霸王”。兩只大貓因為它的到來明顯消沉了好多,都抗拒我的親近了,加上我們現(xiàn)在想抱十三也不容易了。一靠近它就擺出四腳朝天的姿勢,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像個刺猬一樣隨時準備撓人咬人,再也不復當初一個勁往人身上貼的軟萌樣了。
我和老鄉(xiāng)聯(lián)系上,發(fā)了十三的最新視頻給她看,她喜歡得不得了,讓我送去。我和先生帶上木十三和它的“嫁妝”(貓糧、玩具、貓砂盆),出發(fā)送貓,全程黑著臉的先生一路嘟囔:“你的貓是貓,我的貓就不是貓了?怎么不見你把你的小皮和輕風給人家?”待到了老鄉(xiāng)那兒,看到忙得腳不沾地在售貨兼送貨的老鄉(xiāng),還有車流不斷,人來人往的嘈雜環(huán)境。早就臨近崩潰的先生一把把我手上的貓包奪走,撒開大長腿就走,獨留我在風中凌亂。
送不出去的木十三重回陳家霸王的地位。我可憐的小皮和輕風,又要開始忍受它的欺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