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收獲】隨筆三則(散文隨筆)
牢騷
牢騷,不是稀罕東西,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如果說誰一生都沒有發(fā)過牢騷,這如果不是神話或者聊齋志異之類,我是絕然不信的。因為人生活在世界上,一切能順著自己習性,一點磕磕碰碰沒有,一帆風順、無波無浪,是根本不可能的。況且順心的日子過慣的人,反而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于是沒事找事做,沒氣找氣受,也是絕非不可能的。
一個企業(yè),一個部門,一個小群體甚至或者三兩個人,如果每天聽到的是一個聲音,一個腔調(diào),沒有雜音,沒有噪音,那一定是一個蘊藏著可怕東西的企業(yè)或群體。因為每個人站的角度,思考問題的角度總是不同的,其文化層層次,經(jīng)驗積累、性格、修養(yǎng)也不盡相同,因此對事物和人的看法和評價自然一定存有差異。其實,牢騷不過是對某事物,某現(xiàn)象或某人因恨其不能順自己意而說出的一種偏激甚至過分的話罷了?;谶@點,我認為喜歡發(fā)牢騷的人,恐怕其性格要比其他人可愛得多,而牢騷中往往有一種有價值的東西包孕其間。牢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消除牢騷缺少辦法或者不予理睬。諸君以為然否?
等待
不論你承認不承認,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樂于把期望、渴求、快樂、幸福、財富、欲求甚至愛情等等押在一個不可求不可測的東西上——那就是等待。連我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等待,等待什么,等待的結(jié)果如何。然而,我們不約而同地這樣做了,而且還準備繼續(xù)做著。
我們等待一個機遇,趕走我們的貧困,在一個晚上成為富豪;我們是一群良驥,等待伯樂以便在蕓蕓眾馬里被發(fā)現(xiàn),與將士一道馳聘疆場;在我們痛苦時,等待幸福之神的垂青;在我們遭到坎坷、折磨時,等待一位真誠的朋友,以擁扶擁……我們總是安慰自己,不要想那么多那么深,總之今天一過去,明天就會更好的。于是,我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等待,等待春花化成秋葉,青絲變成白發(fā);青春在等待中枯萎,生命在等待中蔫縮。當我們突然清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雙手仍空空如也。等待,多么可怕的兩個字??!
托辭
托辭,是借口的代言詞。我們每個人幾乎都使用過這種東西。
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從中得到一種不可言喻的滿足或快感。我們答應過的東西,因為忘了辦或辦不到時,就尋求托辭,以排解尷尬;我們承諾過的諾言,因為不能兌現(xiàn)時,就尋求托辭,以求其解脫;我們祈求過的愿望,因為反悔而不再需要時,我們再尋求托辭,以求其開脫。我們在每一次托辭后,有過短暫的不安、后悔和自責,但不久后又步入忘川。
托辭,好像一種鴉片或其它麻醉品。毒害了我們的身心卻因為已沉迷其中而不能自拔。
人類的悲哀莫過于斯,千方百計尋求托辭,為減少付出,增加獲得推卸責任,盡享特權(quán)而粉飾包裝,但是需要應特別提醒的是,不能因為粉飾而改變冬天的枯槁,也不能因為托辭而改變?nèi)诵缘谋举|(zhì),沒有人能僥幸逃脫這個規(guī)律。
寫于1996年07月20日(江山文學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