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阿秀(散文)
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年逾半百,俊俏的臉龐布滿褶皺,要不是有人提醒,我都沒認出她來。歲月催人老,真不敢相信,當初多么俊的一個女人,在村里都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如今在生活和歲月的雙重打擊下,會變得這么老面。
我是認出她來了,可我不知道怎么去跟她打聲招呼,是繼續(xù)稱呼她嬸嬸,還是裝作不認識,最后我還是選擇了后者,想必她也希望這樣,因為之前的那一段感情,已經(jīng)將她傷得很徹底,如今的她看起來過得也并不是那么好,卻也不想再聽到有人提起關(guān)于過去的點點滴滴。
記得小時候,我從她家路過,總會看到她一個人,在地里忙活,一個人雙肩上挎著糞兜,一個人揚糞,一個人播種,見到熟人總是洋溢著笑容,親切地跟人打招呼。她是一個好強的女人,是生活將她逼到了這一步,但為了孩子和這個家,她沒有抱怨,而是硬著頭皮抗下了一切,然而命運卻沒有被她的勤勞和好強所感動,就在兩個孩子都八九歲的時候,她被自己長年在外的丈夫拋棄。
雖然被丈夫拋棄,可她卻沒有多少怨言,唯獨放不下的是兩個孩子,有幾次她偷偷地回去看孩子,可都被阻止,后來她也只能想那種思念埋藏在心底。在被丈夫拋棄的前兩年,她還抱有一絲幻想,無論丈夫之前對她做過什么,只要他開口,她為了孩子,依舊可以不計前嫌,依舊可以為了這個家,將自己的青春給葬送,然而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足足過了三年,她總算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她也意識到不會有那么一天的到來。
在被丈夫拋棄的前三年,她遇見村里的熟人,總會笑著迎上來,問著關(guān)于孩子的一切,等問完了,又將一些吃的用的,請求熟人幫她帶回去給孩子;村里的熟人都很同情她,這些小忙自然樂意給予幫助,有時候村里人也會語重心長的提醒她,讓她早做打算,撐著還年輕,多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三年之后,她跟另一個男人好上了,并且為這個男人生了一個男孩,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會對她好,可現(xiàn)實往往愛跟苦命的人開玩笑,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將她拋棄,可對待這個家,顯得很冷漠,她無奈,只能妥協(xié)。
她再沒有精力去離婚,她就這個命,她認了,孩子依舊由她一個帶著,沒人給她安慰,沒人給她幫助。從上一任到現(xiàn)任,她對男人失去了好感,可又羨慕其她女人的男人如此會心疼自己的女人。
那一年我在賣爆米花,那一年我碰見了她,她打著兩份工,白天在超市里忙,下午又在地攤上賣奶子,那種即將過期的奶子,一箱很便宜,不時有人來買;我也順帶著買了一箱,她這個時候似乎也認出我來,但并沒有跟我說話,而是叫自己的兒子過來拿了一包爆米花。
哎!多么一個好女人,真為他感到惋惜,如此優(yōu)秀的一個女人,居然不懂得珍惜,要是有一個對她好得男人,她比任何一個女人都俊,哪怕年逾半百。
假如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女人,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中,我一定會感謝上蒼,將她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