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初秋記憶(散文)
九月二十八號晚上,小區(qū)群通知,二十九號不做全民核酸檢測了。看到通知,心里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天天做核酸檢測了。從九月五號開始天天核酸檢測,已經(jīng)做了二十三次。從二零二零年開始,疫情斷斷續(xù)續(xù)的就沒停過。卻也從來沒離自己這么近。
疫情總是來的猝不及防,提前跟客戶溝通好了,九月四號,周天,我需要休息一天。有兩個客戶需要見面聊聊。周六晚上回家,一切都正常,給花澆澆水,洗洗衣服。周天上午七點就去了李滄,下午去了城陽,跟客戶面試,簽了合同。晚上回客戶家上班,看見新聞說,有一例確診病例,是從大慶回來的,沒有報備。沒當回事,覺得就一例,防控好了,沒什么大事。沒想到五號開始就全民核酸檢測,說是要連測三天。
六號開始有小區(qū)開始靜止了,各個路口開始把控。覺得有點嚴重了,確診病例一天比一天多,形勢也一天比一天嚴峻,就這樣開始了居家的日子。不能出小區(qū),不能出去購物。家里有囤貨的不著急,沒有囤貨的心里發(fā)慌。誰也不知道得居家多少天,都在家安心等著解封的那一天的到來。孩子們又開始上網(wǎng)課了,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上網(wǎng)課了。從剛開始的不習慣,到現(xiàn)在的習以為常,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小區(qū)里的網(wǎng)格員天天發(fā)做核酸的通知,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做核酸。做完核酸,就在家安靜待著。
我被封在客戶家里,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倒也沒有覺得惶恐不安。剛開始家里有各種蔬菜水果,調著花樣給小媳婦做好吃的。后來只有幾樣菜了,那也得變花樣地做。有一天小媳婦跟我說,我婆婆牙疼。我說,她是上火了,咱倆我是光管做的,你是光管吃的。她是專管采購的,這幾天菜進不來,沒有菜買,她不上火才怪。又跟小媳婦說,咱現(xiàn)在有什么吃什么吧,也不挑了。小媳婦說,好啊,只能這樣了,想吃別的也買不來。每天早上小媳婦的婆婆早早出去,找賣菜的,買回來的不是土豆,圓蔥,就是絲瓜,油菜。偶爾能買來西紅柿,就覺得很不錯了。之前家里囤了很多肉,排骨,豬蹄,雞,蝦,一個月也吃不完。倒是不用發(fā)愁葷菜,小媳婦每天都能喝上湯,小寶寶的口糧很充足。
白天忙活一天,晚上休息的時候,就愛看小區(qū)群里的消息,關注著小區(qū)里的動向。有人在群里說,家里沒菜了,沒有遠見沒囤菜。下邊就有人接上說,我家里有菜,鄰居來拿吧,有誰說,沒煙了,誰家有煙,共享一下。群里熱熱鬧鬧的鬧騰著,覺得挺有意思的。平時見面都不打招呼的鄰居們,一下子拉近了距離。小區(qū)門口超市的老板,沒有進小區(qū),一個人在外邊住著,老板娘被封在小區(qū)里。他每天折騰著進點菜,水果,肉。在群里說,誰家想吃什么了,報上來,我盡量給安排上。他的微信名,叫不會上樹的猴,大家都親熱地叫他狗哥。這個說,狗哥,我要排骨。那個說,狗哥,梨有嗎?他說,有,必須安排。四周的路都封著,車出不去,不知道他是怎么給弄來的蔬菜,水果,肉蛋,還有大米,白面。心里為他的熱心感動,真不容易呢。雖然說他自己也是為了掙錢,但也為小區(qū)居民解決了生活問題。誰想吃什么什么了,就在群里喊他,猴哥,能給弄點海鮮嗎?他說,等我看看啊,看看能不能安排。每天的傍晚都會有人喊他,猴哥,回來了嗎?有時候他回一句,在路上,半個小時到家。有時候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去,到時候通知你們。有人就說,猴哥,筋斗云呢,趕快駕著筋斗云回來,等菜下鍋呢。小老板瘦瘦的,不太高,真跟孫猴子有一比。每天辛辛苦苦的出去找貨源,再從大門遞進來,媳婦在小區(qū)里賣,很多時候供不應求。非常時期,有菜吃就不錯了,大家也不挑。
小老板一個人倒騰的物資,真不夠小區(qū)居民消費的。就有人在群里說,別的小區(qū)都有蔬菜包,咱們小區(qū)怎么沒有?群里有人回應,有的,有的,誰需要報名吧。什么時候到了,通知你們。以為是社區(qū)工作人員,那人卻說,我不是社區(qū)工作人員,我就是一名黨員,自愿為大家服務的。許多人說,謝謝你,為你點贊。有了蔬菜包,小區(qū)里的居民不缺菜了,生活也舒心了很多。群里每天都有人在說話,有的說,什么時候才能解封,才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暢想著解封以后的生活,有人說,解封以后,我要去夜市搭張床,在夜市睡覺,感受一下人氣。有的說,解封以后,我要去吃各種好吃的,吃撐的那種。有的說,我過兩天就給我們領導打個電話,別讓他忘了我。干活的時候忘了我不要緊,發(fā)工資的時候可別忘了我。有的說,跨區(qū)上班就這樣,我們單位就我被封在家里了。有的說,我們一家三口,在三個地方。我對象在單位,回不來,孩子在單位也回不來,家里就我一個孤家寡人了。平時大家都忙著上班,鄰居們都互相不認識,偶爾見面打個招呼?,F(xiàn)在被封在家里,有了大把的時間在群里聊天。每天都說的熱熱鬧鬧。誰在群里說一聲,想吃什么了。有人就說。我家里有,來拿吧。有人調侃說,沒有煙了,煙癮犯了,誰來幫幫忙。有人就說。我家里有煙,分你幾盒。鄰居們的關系一霎那拉近了。誰家的孩子缺奶粉了,誰家的寶貝沒有尿不濕了。大人缺東西可以忍忍,孩子可不行。就有人在群里說,我家有奶粉,不知你家孩子吃什么牌子的,能不能吃的慣。咱小區(qū)里有賣尿不濕的,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用的牌子。有愛的鄰居,拉近了鄰居之間的距離,讓疫情下的人心變得很溫暖。
每天看著鄰居們在群里熱熱鬧鬧地聊天,調侃,覺得特別有意思。我是個不太愛聊天的人,一般不參與群聊,只看別人聊??磩e人聊,也覺得很有意思。信息時代,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簡單了。不管相隔多么遠,只要有一部手機,有網(wǎng)絡,人們就能隨時隨地的聯(lián)系。從有了QQ就有了群。都說兩人為伴,三人為群。有了微信之后,群更多了,大大小小的群。家人群,朋友群,同學群,工作群小區(qū)群,上學的孩子有家長群。有事在群里吆喝一聲,方便又快捷。打開手機就是各種群消息,疫情以來,最關注的是小區(qū)群消息。從沒有這么關心小區(qū)的動態(tài),小區(qū)里很多孩子是環(huán)秀小學的學生,屬于密接。剛開始開車拉著去隔離,都不適應,有點人心惶惶的。后來就淡定多了,早早準備好,等著車來接。說國家花費人力,物力,大家一定得全力配合。早出去的會在群里,把必備的東西說給大家,讓大家準備著。行李箱收拾好了,就等著電話來,等著車來接了。
每天都關注著什么時候可以解封,可以隨便進出了。祈禱著等我干完活的時候,就解封了。那樣我就可以安心回家了。寶媽媽也在關心著什么時候可以解封,她想出了月子回娘家住段時間。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新聞,從沒有這么關心疫情防控信息。各種信息在飛,有的說,什么地方可以自由進出了。有的說,什么地方又開始嚴格了。各種消息,真真假假。
二十一號,我干完活要回家了,小區(qū)還沒解封?;厝コ闪藛栴},寶寶奶奶的本家叔叔,在我們小區(qū)物業(yè)上班。寶寶奶奶去找他,讓他捎我回去,總算是能夠順利回家了。
回家之后不能出去,除了做核酸,哪兒都不去。家里有四個圓蔥,兩個西紅柿。圓蔥拌著就著吃面條,西紅柿當水果吃。本來以為小區(qū)門口超市還能賣菜,誰知道就在我回家的那天早上,被人舉報了,不讓賣了。在家待了一天,實在是沒菜吃難受。想著不行就訂蔬菜包吧,問一個鄰居,怎么定蔬菜包。熱心的鄰居給了我主管蔬菜包的微信,加了她的微信,問什么時候可以訂蔬菜包。她說,今天剛進一批,你的等下一批了。把你拉群里,你看著群消息。什么時候定,就趕緊定下來,從來沒有這么積極的加過群。時刻留意著群消息,等著訂蔬菜包。鄰居說她家有剛領的蔬菜包,家里還有菜,先給我。沒好意思要她的,家里有孩子,缺了蔬菜不行,我就自己一個人,怎么都能將就。家里還有圓蔥,怎么也能等到蔬菜包到。沒想到,二十二號就有人說,二十三號解封了。群里大家都在說,那個小區(qū)路障撤了。又有哪個小區(qū)也能進出了。都在說,我們小區(qū)呢?我們小區(qū)什么時候解封呀?有人說,應該快了吧?出去看看,警車還在嗎?沒開走嗎?有人十二點了還沒睡,跑到外邊去看警車還在不在。小區(qū)群里人聲鼎沸,都說,不睡了,等著解封吧。
早上四點多醒了,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拿起手機看群消息,群里大家似乎一夜未睡,都在等解封的消息。不到五點,被封在外邊公司里上班的鄰居,開著車回到小區(qū)門口,在群里說,一路暢通,所有的路口都開通了。就是小區(qū)進不去。小區(qū)門沒開,警車依然在。著急的說,我看著你們在做核酸,可是我卻進不去。再不開門,我要去上班了。就在家門口了,進不去家,真是不甘心。有人說,警察還在嗎?不會是空車嗎?去敲敲窗,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不知道他們領導下通知了。讓他早點回去吧,辛苦這么多天了,也挺不容易的。有人說,讓他睡會兒吧,不在這一會兒了。等他睡醒了,就走了。六點的時候有人說可以出門了,人可以出去,不知道車能不能出去。
六點下樓做核酸,人不算太多,沒怎么排隊就做完了看見警車還在門口停著,人可以走出小區(qū)了。有人把車開到小區(qū)門口的欄桿前,只等著開門就能開著車走了??粗膺呌腥俗邉?,也想出去看看,又一想,還是別出去了吧。等著警車開走了,再出去吧。九點左右,小區(qū)門口超市的老板在群里吆喝,來菜了。并曬出各種蔬菜,水果的圖片。想著家里沒菜,沒水果,趕緊下樓去采購去。這回警車不在了,車也可以開出小區(qū)了,行人的小門敞開著。終于能夠自由進出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雖然都戴著口罩,看不到太多的表情,可是眼角眉梢確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
這是2022年初秋留給人們最深刻的記憶,一段難忘的記憶。疫情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讓鄰居們相處的特別融洽。沒有疫情的時候,都忙著上班,鄰居之間鮮少交流。平時見面招呼都懶得打。很多人樓上樓下都互不相識。疫情讓大家都互相親近了,你送我米,我送你面。你有青菜,我有肉蛋,換著吃?;ハ嗾f著,特殊時期,做好防護。疫情無情,人有情,提現(xiàn)的特別到位。小區(qū)解封了,人們都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可是誰也不會忘記這段日子,不會忘記這段日子里的那些溫情時刻,不會忘記那些早起給居民做核酸的人員。每天四點半,五點就開始做核酸,他們得早早起來做準備,疲憊都寫在了臉上。還有守護在小區(qū)門口的民警,每天吃睡在車里,有多辛苦大家也看在眼里。有了這些人無私的付出,才換來大家安寧的生活,這一切都無需多言,感謝都在心里。
在寫完這篇文字的時候,傳來了好消息。國家放松了疫情管控,核酸檢測不再是常態(tài),出入不再看行程碼,健康碼。這說明三年抗疫已結束,國家管了我們三年,以后全靠自己了。封控的日子不再有,那些被封在家的日子,真的成了記憶。永遠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