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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文璞】老爹(散文)


作者:或左或右 秀才,1113.24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2768發(fā)表時間:2023-05-06 18:41:29


   媽媽去世有一年多的時間。媽媽在臨終前最為掛念的就是老爹,擔(dān)心她走后老爹生活上不能自己打理,擔(dān)心他會是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邋遢老頭。確實,老爹一輩子在媽媽的照顧下安然度日。
   我的老爹表面上能坦然接受媽媽的離世。我們發(fā)覺媽媽不在了,老爹一整日經(jīng)常低著頭坐著,一動不動。直到有串門的老頭來老爹才抬起頭和他們東一句西一句閑聊。
   像多數(shù)農(nóng)村老頭一樣,他們都養(yǎng)成抽煙的習(xí)慣,一輩子都不可能戒掉。老爹在六七十歲時,我們這五個兒女們還督促他戒煙,我們回家不再給他帶煙,媽媽管控著他的零花錢,但媽媽總能在老爹的衣服口袋里發(fā)現(xiàn)香煙。村里人知道他抽煙,自然會給他打煙,還說戒什么戒,戒煙又能活多久?老爹一是掛不住面子,二是自己也沒有意志力,笑瞇瞇地去接鄰居遞過來的香煙。要是看到有我們在場,老爹會稍稍回避一下說,不抽了。村里人訕笑著看看我們說,你家小孩在場,你不抽,等他們走了,老頭你會照抽不誤的。
  
   二
   我們兄弟姐妹們商量讓老爹到相距不到二公里的老五家里去住。
   老五家住在一個小集鎮(zhèn)附近,那里的人們老爹幾乎認(rèn)識。老爹勉強地同意了。這個方案如期實施,老爹去住了了幾日,便悄悄地回來了。老五給老爹安排得很好,老五做理發(fā)的,店里時不時地會有人來理發(fā),因為都是附近的人,老爹能和他們搭上話。附近的老頭們相約著早晨去小集鎮(zhèn)上吃早點。一根油條一碗稀飯,三五個老頭圍坐一張桌子,老頭們牙口都不好,漏湯漏水的。店老板好脾氣由著幾個老頭吃早飯滴滴拉拉的。老爹會說賺不了老頭們幾個錢,還要擦桌子。老板娘總是笑瞇瞇地說,明早還來吧,幾個老爺爺。
   吃完早點,幾個老頭到養(yǎng)老院墻根底下曬太陽,抽煙、吹牛。誰誰的兒子在大上海機場干活,一個月有一萬;誰誰的兒子在大學(xué)里當(dāng)教授。老爹則吹噓他如何如何的不缺錢,兒子給,女兒給,孫女給,還有國家給的老人補貼。眾人都說,老頭你是不缺錢。老爹得意之情溢滿。
   終歸不是自己的家,老爹住著不習(xí)慣。老五在一天當(dāng)中下午做點滋補的讓老爹墊墊,每每老爹都會說不吃不吃,當(dāng)老五做好了端到他手里,他也會吃個精光。老爹還是戀戀不忘自己住了一輩子的老屋和他的左鄰右舍,他對老五說我回老屋住幾天,等天冷了,我自己照顧不了自己再到你家來。其實老爹住在老五家里,我們兄弟姐妹們最為放心的。老五知道這是老爹的緩兵之計,他回了老屋是不愿意再出來。老爹要住自己的家,住自己的房子,睡自己一輩子的床鋪,左鄰右舍熟悉不過的聲音,還有屋后三垅菜地。這些他都不能割舍。
   老五只能由著老爹回自己的家。
  
   三
   老爹喜歡吃香糯的豆沙包子。
   他讓對門的侄孫媳婦到鎮(zhèn)上買三十個豆沙包子放冰箱。早餐一個雞蛋一個豆沙包子,用那個已經(jīng)掉瓷的保溫杯泡茶,坐在門口慢悠悠地吃著他的早飯。從馬路邊經(jīng)過的人看到了都會說一句:“老頭,吃早飯啦?!薄翱纯?,我的生活多好,雞蛋加豆沙包子,不像你們早飯只有稀飯。”人家就會笑話他說,這種包子白送給我們吃都不會吃的,甜得齁人。
   老五頭天晚上給老爹送做熟的葷菜。老爹一輩子是無肉不歡的,他不喜歡吃蔬菜,要吃那種白花花的厚膩肥肉,咬在嘴里滋滋冒油。令人羨慕的是老爹精瘦精瘦的,在醫(yī)院檢查血脂妥妥的正常。近段時間老爹迷戀吃豬蹄肉,老五把豬蹄燉爛紅燒送過來,第二天的午餐老爹電飯鍋做飯,蒸已經(jīng)做熟的豬蹄肉。晚餐剩飯加點豬蹄肉放微波爐熱熱,有時晚飯他也會用電飯鍋煮稀飯,要不隔壁的嬸子端碗稀飯給他。
   晚餐后出去串串門,到人家小坐一會回來洗漱,靠在床上看天氣預(yù)報,老人們都喜歡看天氣預(yù)報。老爹還喜歡看戰(zhàn)斗片子,尤其是抗日的片子,有的片子他在這個衛(wèi)視臺看了,另一個衛(wèi)視臺播放他照看不誤,而且津津有味,像從來沒有看過一般投入。在他覺得困意來之前,要吃點甜點墊墊。他臥室的小柜子有源源不斷的各色小甜點,孫女們回來從各地的城市給他帶來當(dāng)?shù)氐奶厣瘘c。這些甜點都是夾心的,甜滋滋的。有老朋友過來串門,老爹拿出甜點招待朋友炫耀說,這個是大孫女從杭州帶來的;那個是二孫女從上海帶的。老爹獲得老朋友們的一陣稱贊。
   屋后三垅菜園地,我們叮囑老爹讓這塊菜地廢棄,擔(dān)心他去翻土、除草、澆水、施肥磕磕碰碰的。老爹表面上答應(yīng)了說:“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菜,門口他們給我一把就夠了?!崩衔鍙木W(wǎng)上買菜每次勻一點給他,何況老爹還不喜歡吃蔬菜。到了該播種的季節(jié),鐵鍬、鋤頭、水桶、扁擔(dān)、菜種子老爹都毫無例外地使用上,他要打理那片屬于他自己的菜地。
   有鄰居告訴我們說,老爹在家種菜。老爹說這一塊地荒蕪了,可惜,種上菜綠油油的,看著喜人。他要照顧這一塊菜園地。
  
   2023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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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一篇關(guān)于鄉(xiāng)村孤寡老人的散文作品。散文講述作者父親在母親去世后的生活經(jīng)歷。從心情狀態(tài)、精神表現(xiàn)、身體飲食、生活勞動等方面作了詳盡地描敘,表現(xiàn)了子女對老父親的關(guān)愛和孝敬,同時,也表現(xiàn)了老人的樸素情感,以及熱愛家鄉(xiāng)、熱愛土地,熱愛勞動的優(yōu)秀品質(zhì)。散文語言平實,敘述流暢,讀來如同聊家常,平和親切,具有一定的感染力。感謝作者投稿,歡迎大家欣賞閱讀?!疚蔫鄙鐖F編輯:優(yōu)雅如楓】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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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優(yōu)雅如楓        2023-05-06 19:03:27
  欣賞或左或右老師的散文新作。情感真摯,語言樸實,傳承孝悌之道,贊美家鄉(xiāng),具有很深的感染力。期待新作,點贊學(xué)習(xí)。
喜歡伴隨著晨曦的腳步聆聽世界的聲音,聞著文字的馨香穿越時空的隧道,做一個靈魂有香氣,骨子里有正氣,舉止優(yōu)雅的女子。
2 樓        文友:飛不高蝴蝶        2023-05-06 20:31:49
  欣賞或左或右老師的散文新作。語言好凝練,寫得很流暢,把老爹的形象活脫脫地展現(xiàn)在讀著眼前。
3 樓        文友:別似幽居人        2023-05-06 21:30:57
  一篇接地氣的好文,樸素的語言真摯的情感,子女對老父親的血脈親情化于筆端,表現(xiàn)了傳統(tǒng)美德,具有很強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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