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冀】漫步蘇州(散文)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歷史悠久,文化燦爛,山水秀麗,園林典雅,天下聞名,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素有“人間天堂”“東方威尼斯”“園林之城”等諸多榮稱。盛名之下,不同凡響。
一
那年金秋十月,北方秋意漸濃,而南方依然余溫不減。
我從第二故鄉(xiāng)天府之國,回到第一故鄉(xiāng)齊魯大地,在家才不過呆了幾天,就被姐姐拽著從魯?shù)卮掖页霭l(fā),讓我陪她到江南的幾個城市溜達一趟,首站便是那人間天堂蘇州城。
當(dāng)天抵達后,因時間不太合適,沒有及時預(yù)約原本想去的拙政園。為了趕時間,干脆放棄,隨后改變預(yù)定路線,去了不需預(yù)約的留園,買票即刻進入。留園也許比不上拙政園更好,但留園和拙政園、北京頤和園、承德避暑山莊,并列為中國四大名園之一,一樣久負盛名。其實對我們來說,去哪都無所謂,就是陪姐姐閑逛一下,因她久未出遠門,在家有些無聊,想出去隨意散散心。況且留園也一樣具有代表性,慕名而來,隨便轉(zhuǎn)一轉(zhuǎn),欣賞一下景觀,領(lǐng)略一番園林特色。反正我們也不懂什么園林建筑,缺乏這方面知識,行事自然相對簡單粗線條,純屬走馬觀花。
當(dāng)然,對蘇州園林,也不能說完全一無所知。記得上學(xué)時,好像學(xué)過一篇課文,是身為蘇州人的葉圣陶先生,寫得介紹《蘇州園林》的文章??梢惨呀?jīng)記不得具體內(nèi)容,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記,留園就是眾多蘇州園林的一處典型代表。
留園屬于國內(nèi)大型的古典私家園林,占地面積約為二萬三千平方米,系清代建筑風(fēng)格,始建于明朝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以前俗稱劉園。到了清朝的同治年間,盛旭人購得此園后進行了重建,因留與劉字諧音,故改名為留園。俞樾作在《留園記》中,稱其為“吳下名園之冠”,在門廳正中上方,就懸掛著“吳下名園”的匾額,漆雕屏風(fēng)上還繪著留園的全景圖。
留園建筑藝術(shù)卓越,庭院變化多端,布局并不規(guī)則,園林建筑與山、水、石互相融合,講究處處和諧。因此,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自成一景,并不突兀??芍^匠心獨運,足見費了不少心思和功夫,故成為園林經(jīng)典。
園子里,小橋流水,綠樹成蔭,假山亭臺,精巧別致,移步換景,各有各美。景點主要分為四個部分,中部為山水,東部為廳堂庭院,北部陳列著數(shù)百盆千奇百怪的大小盆景,西部則充滿了山林野趣。
我們隨意閑逛,沒有章法。逛到東部時,見那院落之間,漏窗、門洞、長廊互通互連,穿插其間,相互陪襯。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作為外行人,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很多人對峰高為6.5米的冠云峰,頗感興趣,我們也圍著瞧了一瞧。它是宋代花石綱遺物,是江南園林中最高大的一塊湖石,被稱為“留園三絕”之一,與蘇州十中的瑞云峰、上海豫園的玉玲瓏、杭州西湖的皺云峰,并稱為“江南四大奇石”。冠云峰重五噸,造形奇異,從某個角度看去時,感覺峰頂就像是一只雄鷹,向下死盯著一只向上爬的烏龜,十分形象。它是我國目前最高的獨峰觀賞湖石,與周邊景色相映成趣。
留園西部主要是假山,石縫間隙,款款暗通,石間七孔八竅,渾然天成,造型奇特。時逢江南十月小陽春,暖暖的陽光普照,一路行來,熱的讓人穿不住秋裝,我脫掉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衫。走的滿頭是汗,一度坐在陰涼的假山旁邊,涼快休憩。一股幽幽的涼風(fēng),穿過石間的空隙,吹著我的后背,帶來絲絲涼意,渾身漸漸涼爽下來。
果然南方的秋季,天氣尚暖如夏末,北方不能與之相比。
二
園內(nèi)游人如織,一波波的進進出出,組團的,散客們,人多的不得了,擁擁擠擠,絡(luò)繹不絕。在園子里慢慢踱著步,漫不經(jīng)心的東瞧瞧,西看看,自由散漫。有時并不駐足,沒有仔細去看,晃一眼就走了過去,我最不喜歡擠熱鬧。走到北部的盆景區(qū)域時,則逗留了好一陣子,停下來觀賞了一番。
眼見那自然的精華,被能工巧匠們,將其濃縮在方寸之間,營造出令人驚艷的層次感,極具齊整之美。不由得讓我聯(lián)想起,那次去湖南張家界旅游,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里的山峰險峻,樹木林立,如同擴大了的盆景,讓人驚嘆不已。在這里細細觀看,眼前就是一盆盆縮小了的景致。植物被精心修剪后,造型精巧,形態(tài)萬千,各有各美。果然,濃縮的都是精華。
這片園子的清靜氛圍,比之其他建筑山石,這里更吸引我。主要原因是這里人少些,不再擁擁擠擠,有一種浪漫滿園的意境美。慵懶的順勢自然倚靠著,那圍起的竹欄桿上,做了一個放松動作。右腿向后半卷抵著欄桿,左腿伸得筆直,扭頭向右側(cè)轉(zhuǎn),淡淡地望著遠處的大型盆景,若有所思。不過是隨意的一個散漫動作,隨即卻被姐姐給抓拍到,形成一張全身照。彼時微風(fēng)和煦,陽光明媚,置身于盆景園的人兒,長發(fā)飄飄,頗有點飄逸的休閑格調(diào),畫風(fēng)還有點小清新。
周邊除了有盆景作陪,在我左側(cè)遠處,還有一堵布滿爬藤植物的白墻,像是爬山虎或者還摻雜別的什么未知植物。葉子已經(jīng)由綠色漸變成黃色、橘色、紅色,色彩繽紛,斑駁陸離。陽光灑落在白墻上、藤蔓上、葉子上,或明或暗,影影綽綽,有了秋天的一種即視美感。
看著那些熟悉的爬山虎,很親切很常見,想起我居住的城市里,成都二環(huán)高架橋上的獨特風(fēng)景,在國內(nèi)挺出名,網(wǎng)上能搜到美圖。夏天碧綠的爬山虎葉子,會覆滿高大的樁樁橋墩,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蔚為壯觀。那些冷冰冰的鋼筋水泥混凝土橋墩,綠意盎然,變得柔情浪漫起來,仿佛回歸到了原始森林。到了秋冬季節(jié),葉子漸變成枯黃、橘紅、褐色,直至枯萎,藤蔓干瘦。不過它只是蟄伏,進入休眠期,待到來年暖和之后,又會繼續(xù)復(fù)活,重新生發(fā)出大片大片的綠葉,再次將高架橋的橋墩,裹成生機盎然的綠色世界。
腦海里的橋墩和眼前的大白墻,都像是藝術(shù)墻,展現(xiàn)出因季節(jié)變化而色彩斑斕構(gòu)成的美景。喜歡這種意境,是的,我把它稱之為“藝術(shù)墻”,那一刻,成為我拍照的背景墻。那副照片頗有些文藝格調(diào),我挺喜歡。后來我把這副照片,略微暈染了全身,看不清楚人的面孔,只有身體的輪廓,制造了一種朦朦朧朧的意境,把照片當(dāng)做我在某平臺上的頭像使用,沒想到還有人關(guān)注。不過是一些模糊的影像而已,竟然還有人專門私信給我,對頭像很是欣賞。
后來,我在想,不管去哪,只管咔嚓咔嚓的抓拍就是。要相信,在那么多的照片里,總能找到哪怕一兩張像樣的照片,那就算有收獲。相對較好的照片,其實就是從海量的抓拍中,找尋到最滿意的那一張,沒有別的途徑,就是盡量多拍。如同寫文,就是一個勤字,敢于多寫、多練、多思、多悟。量變引起質(zhì)變,撒網(wǎng)多了,總會有一兩條落網(wǎng)之魚;積累多了,自然會有一些提高,總歸能有所收獲。其實很多事,都可以舉一反三,道理相通。
那些古老的樹樁,經(jīng)過精心剪扎和培養(yǎng),制作而成的樹樁盆景,千姿百態(tài),奇形怪狀,變化多端。如同鐵樹開了花,枯木又逢春,盡顯勃勃生機,不由得為其頑強的生命力震撼、感動、驚訝、贊嘆。
走出樹樁盆景園,前面就是劍池了。沿壁劍峰林立,池中綠色睡蓮綻放。
粗粗游覽了一番,就趕緊出了過于熱鬧的園子,里面游客實在太多,太過擁擠,喧嘩。人擠人的場所,就沒什么意思了。如果是清幽僻靜的地方,哪怕坐著發(fā)呆,我都覺得舒服。不過心中已留下影記,留園之精致,在有限的空間里,變幻如此多端,營造出無窮的景致,讓人眼花繚亂。
由此可見,古人的智慧,技術(shù)的精湛,構(gòu)思的精巧,審美的獨特,造就了經(jīng)典的蘇州園林,如此完美,如此和諧,嘆為觀止。
三
這次出來游逛,其實走得很匆忙,屬臨時起意,我甚至連旅游攻略,都沒來得及做。后來則是也懶得去做,一切順其自然吧,走哪算哪,并不想再去費心勞神。
本就是出來放松的,不想弄得再累,既來之,則安之,跟著感覺走,身隨心動。就跟在自己生活的城市里閑溜達一樣,隨心所欲,去哪兒全看一時的心情,很自我。也不必分什么你的城市、我的城市,其實大家都是城市里的一員,最終也都會成為過客。不光是在城市,在這天地之間,大家都是短暫停留,沒有什么是屬于你的,最終啥也帶不走。
那天,先去吃了個飯,出來后順著街道,漫無目的閑逛。到了當(dāng)?shù)兀驼页鲎廛囁緳C最好,他們滿城里跑來跑去,對市區(qū)的一切了如指掌,最為熟悉。不管是好玩的還是好吃的,找他們一準沒錯。后來我們幾個人,隨便上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幫我們介紹一下,去哪好玩。拉我們?nèi)€你們當(dāng)?shù)赜刑厣牡胤?,就是想隨便逛逛”。結(jié)果司機給我們推薦了當(dāng)?shù)氐臍v史文化名街,七里山塘古街,說那里挺熱鬧。還是國家4A級景區(qū),明清時期商貿(mào)、文化極為發(fā)達,被譽為“神州第一古街”。果然,他推薦的沒錯。
山塘街的位置,位于蘇州古城西北。下了車,從馬路上步行幾步左拐,進入一條較寬的街道。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中間有條河,那是山塘河。山塘街就在河的北側(cè),通過一座座石橋,與另一邊街相連。街上店鋪鱗次櫛比,前門沿街,后門臨河,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特色,獨特,自有一番不一樣的韻味。
街口處,矗立著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石碑,上面有一方黑底金字,寫著“中國歷史文化名街·蘇州山塘街”,是中國文化部和國家文物局聯(lián)合批準,獲得的歷史文化名街稱號。
蘇州是水鄉(xiāng),河道多,山塘街就是最具蘇州街巷特征的代表之地。歷代文人墨客鐘愛山塘街,留下過許多佳作。據(jù)說清乾隆帝對山塘街尤其青睞,直接提到山塘的詩作就有九首之多。
山塘街上有很多橋,其中,有名的古橋就有十五座,自東向西號稱“橫七豎八”。橫跨河上的古橋有七座:山塘橋、通貴橋、星橋、半塘橋、普濟橋、望山橋、西山廟橋。豎貫堤上的古橋有八座:白姆橋、毛家橋、桐橋、白公橋、青山橋、綠水橋、斟酌橋、萬點橋。
老街并不長,只有360米,僅占七里山塘的十分之一,卻是整個山塘的精華,被稱之為“老蘇州的縮影、吳文化的窗口”,再現(xiàn)了當(dāng)年山塘的盛景。長長窄窄的老街上,兩邊有不少老式店鋪,有的只有兩層樓高,木構(gòu)老屋,與現(xiàn)代化的建筑風(fēng)格形成強烈的反差,似乎在無聲的敘說著,往日輝煌的歷史。店肆?xí)^林立,有蘇州的許多老字號采芝齋、五芳齋等店,也有茶莊、年畫、紫檀木雕、刺繡等特色商鋪。
店鋪以賣絲綢、刺繡類物件的店為多,看到那些美輪美奐的刺繡繡品,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我姐就走不動道了。她人本就很漂亮,也很愛美,自然也鐘愛那些美好的事物。她拉著我進了其中一間店鋪,經(jīng)過精心挑選,最終買下了一副,繡著美女西施的刺繡繡品,精致華美,愛不釋手。作為裝飾品,后來擺放在她家中的柜子上,顯眼的位置。工藝確實精湛,美輪美奐,完美無瑕,無可挑剔。
關(guān)于刺繡,略有了解。蘇繡和湖南的湘繡、四川的蜀繡、廣東的粵繡,并稱為中國四大名繡。其中蘇繡以蘇州為中心,明代時,蘇州便已“家家養(yǎng)蠶,戶戶刺繡”。清代蘇繡以“精細雅潔”而聞名,在當(dāng)時有“繡市”之譽稱。清代中后期,繡制技術(shù)又進一步,出現(xiàn)了精美的“雙面繡”。
我在成都生活多年,對蜀繡也略知一二。它以成都為中心,早在漢代已相當(dāng)出名,為此,漢朝政府還在成都,專門設(shè)置了“錦官”來管理,所以成都又稱錦官城。杜甫就曾有詩曰:“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宋代蜀繡處于鼎盛時期,繡品在工藝上、銷量上和精美度上,獨步天下。蘇繡和蜀繡,都是祖國的傳統(tǒng)瑰寶,四大名繡,各有特色。蜀繡形象生動,富于變化,色彩艷麗,富有立體感。蘇繡淡雅清秀、簡潔明快、耐磨不蝕、色不易褪,非常利于收藏。
一番游逛,因為店鋪里的這些刺繡繡品,還讓蘇州和成都,無形中緊密的關(guān)聯(lián)起來,畢竟都是刺繡之都。兩個城市還非同一般,蘇州號稱人間天堂,成都號稱天府之國,讓我這來自錦官城和天府之國的游客,不由得對人間天堂、繡市蘇州,又增加了雙份的好感和親切感。
街上有很多小吃食店,生意興隆,著名的大品牌五芳齋,幾間門面,在小街上頗為顯眼。街道上人來不斷,熙熙攘攘,在人流中穿梭的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就消磨掉了不少時光。
古老的山塘街,有歷史的厚重感,讓人仿佛回到古蘇州城,穿越回到了過去。在古鎮(zhèn)萬千風(fēng)情里,慢慢感受、回味,尋覓那些逝去的舊時光。她深含江南水鄉(xiāng)的精髓,散發(fā)著濃濃的水鄉(xiāng)氣息。古老的建筑,樸素的民居,幽幽的街巷,無不展現(xiàn)了昔日的輝煌,見證過的歷史和文化,讓我們流連忘返。
四
到了蘇州,肯定少不了要去周莊古鎮(zhèn)一游。周莊是有著近千年歷史的江南水鄉(xiāng)古鎮(zhèn),位于上海、蘇州、杭州三地交界處,是最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有著小橋、流水、小舟、樹木、民舍、人家,和諧并存,完美融合。自古以來,這里河流密布,四面環(huán)水,相互聯(lián)系往來,都只能乘坐一葉小舟。水路是江南人家,與外界交流最常見、最便捷的交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