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多少故事，女人是素材，情節(jié)就精彩。欲望是本能，眼睛是誘因，生活離不開女人。男人為了女人可以放棄自我，心甘情愿地聽其使喚。女人為了男人有時也會突發(fā)奇想，以自己的方式相愛，跟隨浪跡天涯。
　　 古往今來男女之間始終裹著神秘的面紗，面紗的后面是花邊新聞的源泉，是茶余飯后添油加醋的談資。即使兩小無猜，談論多了也會變味。前些天我聽了好友魏和芳的故事，顛覆了我的認知，這是一種介乎友情與曖昧之間的關系，這樣的關系到底是臭味相投還是高尚情操，我也吃不準。畢竟他們已默默牽手了十個春秋，常在河邊走卻未曾濕過鞋，我覺得是難能可貴的。
　　 十年，在歷史的長河中僅僅是彈指一揮間，對人生歷程而言卻不算短暫。一往情深的兩個人彼此守護著那道可以逾越而不去逾越的鴻溝，這樣的十年又是何等的漫長?。?br />　　
　　 一
　　 魏第一次見到芳時，她的氣質(zhì)，她的修為，她的體態(tài)，她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吸引了他，在他的心目中天香國色也與她等同。別后的日子里，思念與時光同行，愛慕與生活膠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魏多么希望能和她不期而遇，可惜上天不創(chuàng)造機會，城市街巷沒有與她偶遇，郊外鄉(xiāng)村沒有她的行蹤，交通工具里未見她的身影，令他苦惱無比。
　　 女人的魅力因人而異，也許在別人看來芳的魅力還達不到令人神魂顛倒的程度，魏卻像鬼符纏身，靈魂深處到處是她婀娜的身姿和甜美的笑容。工作中也經(jīng)常因她而走神，相思之苦難以言說，又很想對她說。看見她就像春風拂面，山野也芬芳；想著她猶如甘露滋潤心田，意氣風發(fā)。他的感情世界因此變得單一，平靜的心海時不時泛起波瀾。
　　 魏覺得時代變了，作為男人不能這樣安分守己了，再這樣觀望下去，青山也會因雪白頭。倒在楊梅樹下等楊梅吃不是辦法，該出手時要出手，無止境的等待不是男子漢的作派，愛要大膽說出來。想是這樣想苦于臉皮沒那么厚，見了面又羞于啟齒，彼此又互裝清高，擦邊的話也不敢說。男女之間的深度溝通隱約隔著一層窗戶紙，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就像隔了一座高山隔了一堵墻。盡管雙方都心有靈犀，都有那么一點意思，在窗戶紙未被捅破之前說不了曖昧的話，曖昧的事想也不用想，望梅止渴去。
　　 往后的兩年時間里，也有過幾次見面，彼此都相見恨少，久別重縫的喜悅溢于言表。魏多次捕捉到芳暗送的秋波里有戀人之間的神色，令他陶醉不已，自拔不能。有一次芳還毫不忌諱地當著眾人的面為魏調(diào)整領帶，那種近距離的感受美妙極了。只可惜相見時短別時長，空有相思一年又一年。
　　 人畢竟是人，不可能一見面就說曖昧的話，說曖昧的話必須要有人聽，一唱一和才能把相思表達。沒人愛聽的曖昧話，那是臟話會被人嗤之以鼻的。事實上魏不弱智，早就察覺到了芳對他的好感，只是他自命清高假裝不識巫山云雨。他知道女人一旦從心底里喜歡一個男人，會在這個男人面前顯示出年輕、美麗、健康、活潑的精神狀態(tài)。從表象看無不符合這些特征，只是好感的程度還難以把握。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思念一天一天地加深，他多么希望這支紅杏出墻來，無奈庭院深深，生怕小扣柴扉久不開。魏滿腔熱血，芳卻泰然自若，魏自知耐性不如，裝清高于事無補，這樣下去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更進一步。
　　 經(jīng)過激烈的思想斗爭，他終于鼓起勇氣斗膽約她喝茶，好在她愉快地答應了，魏喜不自禁，真想登高一呼。放下電話又怕芳帶女朋友一起過來，影響私密交流的氛圍。于是他又壯了壯膽再一次打電話囑咐她一個人來。
　　 她開玩笑似地說：“知道了，我一個人過去，你也不能居心不良?！?br />　　 “不會不會，就喝喝茶，說說相思之苦。”
　　 “什么相思之苦，說的那么露骨，好像我是你的情人一樣?！痹掚m這樣說，但語氣還是親和的。
　　 在茶吧里，魏帶著美好的憧憬和無限的遐想恭候她的來臨。望穿秋水她終于來了，人面桃花活力四射，在魏的對面正襟危坐，她的笑容里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氣場。
　　 魏因心懷鬼胎，面對她時有些心虛膽寒，甚至慌亂。但他清楚地意識到她不是那么隨便就可以約出來的，這次出來是給足他面子的。既然約出來了就不能再錯過機會，也許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現(xiàn)實容不得他再度斯文。包廂里靜極了，只有公共音響還輕輕地播放著《等你等了那么久》的樂曲，再沒有別的任何雜音。
　　 魏挺了挺胸膛，喝了一口濃茶，做了一次深呼吸，厚顏無恥地對芳說：“做我女朋友好嗎？”
　　 “你有老婆，我有老公，怎么可能做你女朋友?”
　　 “我的表述可能有點問題，我是要你做我的情人?！?br />　　 “不要想多了，我對你只是尊重和敬慕。”
　　 “從來沒想過進一步？”
　　 “要是知道你說這些，我就不來了?！彼淠谋砬檫€帶著些許威嚴。
　　 芳這樣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澆在魏的頭上，澆滅了他的色眼迷離。魏一直覺得她是人間四月天，沒想到她的世界里也有秋風掃落葉。魏羞愧難當，狼狽的無地自容。
　　 芳此時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不近人情了，為了緩和一下眼前的尷尬，她無話找話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不著邊際的話。這些話猶如隔靴搔癢，一點親和力也沒有，更別說激動人心了。
　　 雙方無語沉默了一會兒，芳似乎也有點不自在，借口說有事要走了。魏呆板地站起來強裝歡顏送她走出包廂，她回眸的那一笑倒像春風吹過。魏站在門口像一個做錯了事挨批評的的小學生，洋相出盡，斯文掃地。
　　 回想往日的點點滴滴，她今天的態(tài)度令他倍感意外。上次見面的笑容是那么的燦爛，眼睛也會說話，今天怎么判若兩人。如果沒有她平時的含情脈脈，也就沒有他今天的魯莽，她今天的反?？隙ㄓ兴豢筛嫒说脑?。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是她的言行和神色誤導了他，害他誤入歧途。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許談戀愛和找情人不一樣，談戀愛可以單刀直入，找情人還得含蓄一些，不能操之過急。也許是他欠缺這方面的經(jīng)驗，表達的過于直接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也可能是交流的太少了，平時的好感難以一下子上升到愛的層面，使她措手不及了。
　　 靜下心來想想今天的魯莽還是值得的，自己對她這樣著迷，遲早都要走這一步的。不是要捅破窗戶紙嗎，這層窗戶紙算是捅破了，芳已經(jīng)知道他的心思了，說不定還會為今天的斷然拒絕而感到后悔呢！
　　 耐心一點，再等等吧，彩虹總在風雨過后。
　　
　　 二
　　 她回到家里一臉委屈的樣子，她媽媽有點奇怪地問：“怎么啦，魏今天約你出去說了什么？”
　　 “我被他打了一巴掌?！迸畠豪淅涞卣f。
　　 “不可能，他是有涵養(yǎng)的人?！?br />　　 “他要我做情人，不是打我臉嗎？”
　　 “情理之中。女人對男人過于熱情會誤導人家的，換成是我也會想入非非。”
　　 “我難為情死了呢！”
　　 “你拒絕了？”
　　 “是的?！?br />　　 “他是有擔當有責任感的男人，和輕浮的男人不一樣。”媽媽看了一下女兒，臉上帶著一絲懷疑的神色接著說：“拒絕了也好，你有家庭不適合做情人，做情人是沒有結(jié)果的?！?br />　　 從那以后，魏就像失戀了一樣，整天若有所失的樣子，幕僚似乎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只是不知道為了什么。恰好此時魏接到了去北京開會的通知，多少有點高興，離開遠一點也許能更好地醫(yī)治心理創(chuàng)傷。
　　 會議中途休息期間大家都拿手機查看，魏也一樣查看手機，手機里有一個未接電話，是芳打來的，魏立即避開人群回撥了她的電話：“你好！剛才我在開會，手機是靜音的，不知道你來電，不好意思。”
　　 “是我打給你？”芳有點莫名其妙。
　　 “對??！未接電話是你的手機號碼?！蔽簽榱顺吻褰又f：“我是回撥過去的，不可能弄錯??！”
　　 “那大概是我家那小侄子在玩弄我的手機時無意中撥出了你的手機號碼?！?br />　　 “空歡喜，我還以為是你打的?！蔽航踝匝宰哉Z，芳聽到了。
　　 “怎么這樣說，一個多星期了也沒打個電話給我，今天打了電話掉身價了？”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br />　　 “那是什么意思？”她突然覺得話鋒太犀利了，轉(zhuǎn)而溫和地問：“什么時候回來？回來打電話給我?！?br />　　 琴弦未斷，情緣可續(xù)，這是天意。愛已遙相呼應，情已峰回路轉(zhuǎn)。對于一個男子漢氣魄十足的男人，魅力之強大是不用質(zhì)疑的，女人拒之而后悔也在情理之中。聽了芳的話，魏的自信達到了自戀的程度。開完會就馬不停蹄地從北京趕回來，再一次約她喝茶。
　　
　　 三
　　 時候正值初秋，天氣酷熱。她穿了一件黑色緊身T恤，外穿一件白色束腰短衣，下面是一條淺色的半長裙子，顯得簡潔高雅。她的到來包廂也變得溫馨，公共音響也變得悅耳。
　　 此時的魏沒有心虛，也沒有膽怯。他又直白地問：“上次為何拒絕我？”
　　 “這次我也沒答應你什么??！”她笑了，笑的滿臉春風。
　　 “我好像又太自以為是了?！?br />　　 “天下哪有你這樣的人，二話沒說就要我做情人。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你說我能答應嗎？”
　　 “那你聚餐的時候看我的形態(tài)像糖金杏搗裂了的樣子，還不足以說明喜歡我？”
　　 “喜歡你是不用質(zhì)疑的，做情人那是另一回事?！?br />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投降了，被你的氣質(zhì)征服了。你說話的聲音那么悅耳，對我來說有擋不住的誘惑力?！狈伎戳艘幌挛海敛谎陲椀亟又f：“我媽對你評價也很高，失去你我會惋惜。”
　　 “你把我想你的事和媽說了？”魏有點驚訝。
　　 “是的?！?br />　　 “你這不是擺著給我難堪嗎？以后我見到你媽會有多難為情?。　?br />　　 “你想都敢想還怕難為情？”芳帶著善意的嘲笑說。
　　 “這是隱私??！”
　　 “對老公是隱私?！?br />　　 “母女情深！”魏像剛認識芳一樣好奇，心里還是不無顧慮地對她說：“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br />　　 “能瞞盡量瞞，瞞不住也沒辦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女人要想邁出這一步，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她說的很自然，分量卻很重。
　　 “你的內(nèi)心很強大，我自嘆不如?！蔽罕徽鸷车搅?。
　　 “你盡管放心，如果我因此離婚，也不會賴你。”
　　 “盡量做好保密工作，對誰都好?！?br />　　 “這我知道。”
　　 此時，已不需要再一次試探，也不用再一次表白，一切都順理成章。
　　 魏站起來做出擁抱她的姿勢，芳也站了起來瞇著眼睛挺起了胸膛，紅唇微張向他靠近，接受了擁抱和熱吻。早已對她想入非非的魏，此刻狼一樣的瘋狂，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貪婪而又熱烈地吻著她，一只閑不住的手還不停地在她身上游移……
　　 瘋狂了一會兒，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推開了魏的擁抱，語重心長地說：“在你面前我已經(jīng)沒有了自我，你可以隨心所欲了。但那樣的話我會于心不安的，我對老公還是有感情的，接受你的愛純粹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作為女人我邁不過那道坎。為了自己不要有太多的負罪感，我們彼此要有一個君子協(xié)定。”
　　 “什么君子協(xié)定，這還要協(xié)定？”魏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無限真誠地說：“今生你遲到了，我們不可能成為夫妻了，我們的關系也只能始于情而止于性，這是我的的底線，不能逾越，希望你為我堅守。也只有你理性，才能幫我守住最后的防線。來生我們做夫妻，你要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們早做準備，不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而錯過了相愛的時機。”
　　 “止于性哪還有什么意思，人類的最高享受不就是兩性關系嗎？”
　　 “如果愛我，請理解我。”
　　 “你這叫投降？”
　　 “除了這道鴻溝不能逾越，其他都可以?！?br />　　 “那你也得至少給我一次，把情人做實?。　?br />　　 “給你一次還能停下來？”
　　 “也是，一發(fā)而不可收?！蔽翰患偎妓鞯鼗卮?。
　　 “所以只能止于性，不能邁出這一步?！?br />　　 “你腦子是否有問題，做情人止于性，也是情人？”魏顯然有點急了。
　　 “我很清醒，思維正常，愛我請理解我?！彼恼Z氣很堅決。
　　 魏沉思了片刻，覺得芳太美好了。為了愛的高尚，也為了不給她增加太多的心理負擔，他情愿自己受煎熬來信守君子協(xié)定。他無奈地說：“我答應你盡量做到，如果你自己把持不住，那你別怪我發(fā)瘋。”
　　 “我相信你的自控能力，我把持不住的時候你必須冷靜，我脫光了要你，你也不能把我干了，還必須提醒我守住底線。只有這樣我才會心安理得，才能與你長相廝守。我也是人，是一個健康的女人，也會欲火中燒，也會迫不及待，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淡定了我才能放心?！狈己孟褚呀?jīng)知道自己把持不住，把守護底線的責任推給了他。
　　 “你知道民國時期有個和尚叫蘇曼殊嗎？他文可比魯迅，畫可比畢加索，聲望與弘一大師齊名，只可惜命不長。他很好色，玩弄女人無數(shù)，但從不發(fā)生性關系，也就是說從不逾越那道鴻溝。那些女的被他搞的神魂跌倒，意猶未盡而欲罷不能。按他的話說這比肉體關系更刺激，更……”
　　 魏的話還沒說完，芳就急不可待地搶著說：“對對對，我的靈魂你帶走，我的身子請留下?！?br />　　 魏再一次把她摟在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向上拉了一下她的內(nèi)衣，她心領神會地拉出了系在腰里的內(nèi)衣，還解開了胸罩，一對雪白如玉的酥胸袒露了出來，眼神里流露出來的那種欲望，具有勾魂攝魄的力量。人世間難道還有什么比摟著愛人的頸項，吻著愛人的雙唇，撫摸著愛人的肌膚而更加銷魂的呢！芳柔情萬種，魏全身發(fā)熱，恨不得把她吞下去。為了君子協(xié)定，他只能慢慢地冷卻自己……
　　
　　 四
　　 從第二次約會開始，彼此一直深深相愛。在親朋好友面前，愛像輕風細雨，誰也沒有察覺。私底下卻愛的深沉執(zhí)著，刻骨銘心。他們曾以夫妻名義西藏之行，沒有行夫妻之實；曾以朋友名義東北之旅，沒有“跨過鴨綠江”；曾以同事關系行走西域邊陲，也沒有偷食禁果。就這樣不是夫妻勝似夫妻，人世間難道還有比這更加高尚的婚外情？
　　 為了不能忘卻的紀念，在相愛十周年之際，魏和芳雙雙面對鏡頭留下了精彩瞬間。以后十年再十年，還會在周年紀念日面對鏡頭再留精彩。這些精彩，是隱私也是紀念，待到夕陽下墜時，他們將公開這段常人難以想象的畸戀，給后人一個意想不到的話題。
　　 也許人世間不是所有的感情越位都是大逆不道，不是所有的外遇都是對婚姻的背叛，或許這種“適可而止的糾纏，濃淡相宜的往來”，是不能被唾棄，被鞭撻的。
　　 只要這種關系是真情的坦陳，是友情的升華，沒有迷失自我；
　　 只要這種關系不是低級趣味，不以犧牲婚姻為代價的；
　　 只要這種關系不放肆、不張揚、不傷大雅的。
　　 那么，這樣的關系還是值得探討的。